妻子贵
猪八戒听了翠兰说了这十几年来的事,唏嘘不已。翠兰道:“他们哥仨还没名哩。留着给你改名!”八戒为难了:“我一武夫,怎的会改名的事。这一样,我师傅最拿手……”翠兰不满道:“这名字我十几年没改,就是留着给你哩。”
八戒沉思想了又想,口中念念有词,敲打着石桌,搓着手指,来回踱着步,小半时辰过去了,也没个思绪条理,还未想好。翠兰笑道:“你怎么也是个佛门弟子,经也念过不少吧?亏你还是个神仙哩。我当年半个时辰生一个,你想个名字也比我当年生孩子还难!”
八戒有点躁了,道:“这能一样么?你那是肚子里有!我是脑子里没有!再说……咱这猪姓,取了个好名字……比如说,取个名字叫本事、本领、本能,加起来就成了猪本事、猪本领、猪本能。这多不好!”
翠兰听了哈哈地笑个前仰后俯,笑得连三兄弟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翠兰道:“就你这本事,才想出了这三个名!姓猪又有什么不好?猪的全身都是宝哩!”
八戒叫道:“你这是什么话?当我们是……”他忽然顿住,喃喃道:“全身都是宝……全身都是……宝?”他眼睛一亮,大叫道:“我看他们三个的名就这么定了吧!猪全宝、猪都宝、猪是宝!好吧?”
翠兰听了,虽是笑着,但表情有点怪异;她又看了看他们三兄弟,意思是征询他们意见。猪老大道:“那我名字就是猪全宝了?”老二:“我是猪都宝?”老三:“我是猪是宝?”八戒兴奋地拍起掌,叫道:“对!你们再说一遍!”
“猪全宝!”“猪都宝!”“猪是宝!”
八戒乐得直跳,叫道:“怎么样?夫人?你觉得怎样。”翠兰轻点着头,大声问老夫人:“娘!你觉得怎样?”老太太点着头眯着眼笑道:“他们喊这么大声,我都听见了。是给他们取名字吧?好啊,是宝,全都是我的宝――!”
翠兰笑着叫道:“猪全宝!”
“娘――!”
“猪都宝!”
“娘――!”
“猪是宝!”
“娘――!”
翠兰乐开了花。
名字改好了,接下来就是谈今后的生活安排了。八戒也把自己取经、功成、受封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翠兰听了发呆,欢喜得说话都发颤了:“相公,你真是天篷元帅?”八戒:“你若不信,我这就带你上去看看!”翠兰两眼发直道:“这岂不是成仙了?”八戒笑道:“带你上去看看,不算成仙。成仙要修练,要入仙籍。”
翠兰:“不是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八戒:“是啊,那只是升天,没有说成仙啊!”翠兰:“那你成佛成仙了,我们一家子是不是也该成仙呀!”八戒:“这仙啊,有的是地仙,有的是天仙。你说的是哪咱啊?”翠兰叫道:“你装什么傻啊?当然跟你一样,做天仙!”
八戒:“这……一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翠兰又叫道:“好你个猪八戒,还以为你回来看望我们娘几个,是重情重义。没想到你却是个负心郎。帮你生三个儿子我差点连命都丢了不说。就是这十几年来为养活他们,遭了多少罪!你又知不知道?”说罢大哭。三个儿子立即上前围在她身边,连声劝慰。
老太太见状,道:“翠兰是怎么了?说升仙的事呢?快了快了……”翠兰抹了抹泪,问:“娘,怎么快了?你知道呀?”老太太:“用得着知道么?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升仙在哪日,还不是掰着手指数年份的事。”
在场的人都知道老太太已经耳朵不好使,翠兰更是哭笑不得。
八戒忍住笑道:“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不容易。可这事不是说一句话成仙就成仙,还有很多事要做。”翠兰抹了抹泪道:“要做事儿是吧?要做成仙的事儿,你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八戒:“那岂是易做的。”翠兰:“就象你取西经,遭那么多难,就可以了,是吧?”八戒:“也不能那么说。”翠兰:“那怎么说啊?”八戒急了:“我都给你搞糊涂了!你看什么急呀!说想成仙就成仙么?里面的道道可多哩!说说就能成仙,三界里哪还有人啊?”
翠兰见他恼了,才冷静下来,索性不问了。猪是宝见爹娘静了下来,道:“爹,娘,我下山去换些米盐回来。”猪都宝:“我去摘一筐果子,后山的子熟了。爹喜欢吃吧?”八戒一点头:“喜欢!”猪全宝见两个弟弟去了,道:“那我就去捕只梅鹿给爹尝尝。”
见孩儿们都走了。八戒道:“几个孩儿都很懂事嘛!”翠兰:“这当然,都我调教的。”八戒暧昧道:“娘子辛苦了,咱进洞去聊聊?”翠兰故意“哼”地一声:“和尚也可以进洞?”八戒:“可我刚从天篷元帅府来,现在是天篷元帅。”
翠兰:“那也算思凡吧?不怕触犯了天条?”八戒:“在这深山老林进,我就是妖精了,天条也管不着!”翠兰:“你又是妖精了?我可不嫁给妖精,也不让妖精进洞。”八戒着急扭捏道:“娘子――你不就是想成仙么?我会想着法子了。”翠兰嫣然一笑,拉着他进洞了。
也难为翠兰,十八岁嫁给八戒后,过了三年心惊肉跳的夫妻生活,八戒就去取经了。一别十多年,这十多年青春宝贵时光,守着活寡,为养活三个猪儿子,费尽心力。如今夫君荣华,也该她享享富贵了。
调情弄爱后,翠兰依在老猪怀里,好一会儿,翠兰道:“老猪,有件事想问你。”八戒:“说吧。”翠兰:“我听说你原来是醉酒戏弄嫦娥被贬到凡间投胎的,是这么回事么?”八戒吱唔道:“你听谁说的?就算是,也是天界的秘密,凡人怎么会知道?”翠兰:“你不知道,在凡间传得可多了。就象这十几年来,也不时有你们取经的消息传回,说你们被吃了、被捉了、升仙成佛了,各种各样。”
八戒:“这就对了嘛!全是世人觉得好玩,能编就编。”翠兰笑道:“你不说也罢。等哪天成了仙,我就亲自去问问嫦娥!”八戒:“你胡闹什么哩?有也好没也好,这事能乱谈么?别说在天界,就算在凡间,这种事也不宜乱说乱传啊!你这长舌妇,让你成仙的话,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翠兰撒娇道:“猪君,你别急嘛!你喜欢嫦娥也好喜欢七仙女也好,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八戒一听,躁怒的心即平覆下来。
翠兰道:“咱们一家的事,我可以不催你,但你也尽快想想办法吧。如今孩儿们不人不仙不妖的,今后和谁生活?总不能让他们在这山中过一辈子野人生活吧?”八戒笑了笑道:“说句娘子不中听的,其实上界神仙,都挺羡慕这种生活的,一个字,自在!”
翠兰:“你要是觉得自在,那也可以!以后你留下不走,我也就不要求什么了。行不?”八戒:“这还由不得我哩。”翠兰:“就是!说那些谁羡慕谁的废话干吗?哦,对了,佛祖封你净坛使者是管啥的?”八戒:“也就是管饭的。”翠兰一喜,道:“真的?怎么会这么好的差事给你了?”八戒:“那当然,我立的功劳大嘛!”翠兰:“那你可不可运些米粮过来?我和孩儿们常是饿一顿饱一顿。”
八戒:“他们仨饭量有我大么?”翠兰:“没有也差不多。”八戒:“那还不是芝麻大点的小事。行!我往后就安排些米粮过来。”
于是,八戒时常安排心腹的天兵秘密运送些米粮到云栈洞,自己也时时回去走走。过了几年之后,高老夫人终老。八戒利用职权之便,把三个儿子安排到天河兵营中。他又向吏部仙籍处申请,发妻高翠兰也以准仙身份,被安排在天河元帅府。这回可称得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对于猪八戒的所为,天廷不少官员议论纷纷,可是也不好说什么。托塔李天王一家老小也都住在天界云楼宫,是有先例的。慢慢地,八戒被人在背后称为“天界最幸福的人”。福、禄、寿全都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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