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
却说绿孩儿离开花果山后,孤身飘零,竟不知往何处去。想起自己出世后即无父无母;如今抚养多年的姐姐离开火云洞,一心成仙去了;狮驼王等几个叔叔虽说疼爱自己,却又一心想着自己日后能为妖界中兴而有一番作为;遇到一个知疼善爱的石宝哥哥,却与六仙女另外安家过起了小日子;火云洞还有羊嬷嬷、羊牯子和一众老妖小妖,还疼爱自己,可每当看到人家一家团圆,自己心里却不是滋味!为何世界对我如此不公平?为何我出生之前就已笼罩在天神的阴谋之中?我所要求的一点都不过份啊!
一团团怒火在她心中燃起――有朝一日,我定要把这乾坤翻转!我想要的都要得到!要不到,象孙悟空被压在山下五百年、哪怕一万年,我了要向世人渲泻不满!孙悟空原来不过是个石猴精灵,他行,我为何不行?
绿孩儿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羊牯子三十天之内回火云洞,一算,今日已是第二十九日,于是疾速飞了回去。半途中,她忽想起石宝和六仙女,无名火起,转向朝镇牛山飞去。来到镇牛山的那个山洞,夜幕中,却不见洞内有何静。她一头扎进小溪,向里面游至溶岩湖中,探出头,却不见动静。绿孩儿心想,他们被我发现,怕我滋事,又找别的地方去了?若是这样,再找到他们就难了。
她浮出水,朝岸上走去。岸边一角落里,用品倒挺齐全,石桌石凳石床石柜石灶。她在一石凳上坐下,不禁放声大哭,哭着哭着,竟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待她醒来之时,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觉得身上盖着一件毛皮衣。她四下一看,湖边一个身影呆坐着,正是石宝。石宝发觉动静,站起身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石宝:“你醒了?”绿孩儿:“你……六仙女呢?”石宝:“她回去仙宫了。”绿孩儿:“还回来么?”石宝:“她说回来,去帮你把芭蕉宝扇要回来。”绿孩儿:“要那东西回来何用?若是能要得一粒仙丹就行了。”石宝:“我听她说过,也并非不想帮你再要一粒,只是,怕太上老君见疑,惹出大麻烦来!”绿孩儿:“她何时回来?”石宝:“你上次走后,她即上天宫,怕是今明两日内,也该回来了。”
绿孩儿目光和神情都有些呆滞,道:“石宝哥哥,你曾对我说过凡人三大乐事。我们今日算是他乡遇故知吧?可怎么我一点都乐不起来?”石宝无言以对。绿孩儿:“你为何不说话?”石宝:“那只能说我们还不算是故知吧……”绿孩儿:“如何不算故知?”石宝:“即使算是故知,我们之间也夹杂着一些怨气,相见如何能乐?”绿孩儿:“本来,我对你有何可怨?只是我不明白,当初你为何撇下我,说走就走了!”石宝:“我不是已经说过么,也不想再说。”
绿孩儿:“但如今,你不能让我在这里与你一起?”石宝:“我在此亦不会长久。”绿孩儿:“你真想着搬离此洞?”石宝:“我在这等六仙女取扇回来,本打算到火云洞将扇送交与你后,我即回我的荒山野岭。”绿孩儿:“那她呢?”石宝:“她亦应回天宫做她的仙女去。”绿孩儿:“那鹿蓉姐姐呢?”石宝:“那我就不太清楚了……要么回火云洞,要么另寻仙家修道吧。”
绿孩儿:“那你还想和六仙女一起么?”石宝摇了摇头。绿孩儿:“为何?因为她欺骗了你?”石宝:“亦不能说她欺骗我,只是,我不想给她惹来什么祸事。”绿孩儿:“那鹿蓉姐姐呢?”石宝笑了笑:“她怎么会喜欢我?”绿孩儿:“若是我呢?”石宝看了看她,沉思了片刻道:“你竟不知你是谁么?”
绿孩儿:“我是谁?你嫌我是个妖女,不是天仙?”石宝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可以肯定,你现在贵为牛魔王之女,虽然父母都不在身边,感受不到亲人之抚爱;但总比和我在一起要好!”绿孩儿发怒:“你为何总是这么说?”石宝:“有些事,你不需要现在明白。我恐怕是天底下最痛苦的精灵。你与我一起,只怕比上刀山下火海更苦!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绿孩儿还想问什么,却听见湖中有水声响,原来是六仙女和鹿蓉一起来到洞中,她们见在绿孩儿也在此,都略感意外的样子。鹿蓉:“妹妹也在此……”绿孩儿却不愿理会她们。鹿蓉:“妹妹都知道我和六仙女的事了。我们也就不要隐瞒什么了。”绿孩儿:“你隐瞒也好,不隐瞒也好,我都没兴趣知道你们的事!”鹿蓉:“妹妹,我原是想成仙之后,也带着你成仙。但事成之前,我却不便多说。”绿孩儿:“你只管得道成仙好了,别当我是鸡犬!”
鹿蓉沉默了一下,道:“有些事,你与我回火云洞再说吧。”绿孩儿:“你尽管说好了,用什么回火云洞再说?”鹿蓉:“在魔宝箱中,有封母亲的遗书。”绿孩儿站起来:“母亲的遗书?你为何现在才对我说?”鹿蓉:“这是母亲的意思,你随我回去,再慢慢道来。”绿孩儿:“那快走吧。”
四位乘着夜色,飞回火云洞。将至洞前,六仙女化作一小妖模样。守洞的小妖见他们四位回来,赶忙让进洞中。鹿蓉叫六仙女和石宝在洞厅中坐下,自己带着绿孩儿进了罗刹女的内室。鹿蓉吐出芭蕉宝扇,塞入石缝中,魔宝箱打开,鹿蓉取出一信封,取出一封交与绿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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