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41）

为子成龙

五月下旬的一天晚饭后，许原过正站在阳台上和宿友闲聊，校道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父亲！原过吃了一惊。父亲已抬起头望上来，看见了，他笑着朝原过扬了扬手。原过咕哝了一句：“我爸来了……”

“你爸来了？真的？”他们都望了下去，“真的，你爸来了。”

原过不知应怎么样，现在不能再躲，他不自在地等着父亲上来。父亲出现在门口，笑着――好和蔼。

“爸。”原过小声地叫了一声。

“哎！”父亲大声地应着。然后逐一向几个宿友打招呼，大家也一一向他问好。许父费了好大劲地一个个地追忆出他们的名字然后一一对上号，每猜对一个，大家就为他欢呼――这位伯父很平易近人。几个宿友都很活跃，倒是原过坐在一边听他们们亲切交谈着。

父亲看了一眼原过，想对他说些什么，可几个宿友停不住话题，这样谈了好长一段时间，父亲可能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今晚还要自修吧？”

“自修不用急，是由自己掌握的……”

“那我也不打搅你们了。阿过，我们出去走走吧？”

也许有什么事吧？原过心想。既然父亲来看看自己，总不能什么也不说就让他走吧？他同意了，换了双鞋。

来到楼下，还是父亲先开口：“今天市里开会，刚才在酒店吃饭，没啥意思，我就抽空来看看你。”

“你走进来的？”

“不，有车。”父亲指在校道上不远处一辆车。

他们绕过宿舍区来到河边。

“现在食堂的伙食好了点吧？”――这是父亲时常表示关心的问话。

“好一点，也贵了点。”

“我也没带什么钱来，你什么时候回去拿吧。这段时间你也不回去，你妈心挂挂的。我这次来西江市之前，她对我说了好几次了，叫我抽空来看看你，叫你有空回去一下。”

“这段时间准备英语四级考试，忙了点。”

他们说着说着已来到那座新建的水泥桥边，走到桥正中，倚在桥栏。

“表妹怎么样？快考试了吧？”原过问。

“快了，还有一个月。前段时间，上面领导派我到北京去学习两个月，我一想原新快考试了，也不知会考得怎么样，万一考得不好去了较差的中学怎么办？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去北京学习了。到时候如果她考得不好，我还可以联系联系，让她去二中或者英才中学，以后还有机会考大学。你说要是去了那些差劲中学读还有什么机会啊？”

“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好。”

“顺其自然？你就以为了！要是她连高中都考不上，这么小出来有啥用？还有什么前途？怎么向你舅交待？”

原过没再说什么。要是在家里，也许挨了一顿臭骂。原过高考那一年，市里几次要将父亲从县城调上去。但性格内向的原过不愿意离开，他不想置身于一个陌生孤单的环境。就是因为这样，为了儿子能安心学习、能考上大学，父亲一再谢绝了市里的邀请，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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