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

沉香蹙起眉头道：“不是因为玉帝外公王母外婆惦念娘了么？”三圣母略带讥讽道：“还叫起外公外婆了……叫得也对，他们确是你外公外婆。”沉香想了一下，道：“听你这口气，倒是不太想回天界，还是有什么顾虑……不会是因为娘认了绿孩儿作女儿吧？”

三圣母抬起头，疼爱地看了眼沉香，道：“还是我儿最理解娘。你爹虽是人精，却没想到这一点。”沉香笑了笑，道：“就是说，若是娘没有认绿孩儿作女儿，天廷就不会召我们了。”三圣母点了点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也难说，不管什么原因，他们毕竟有意召我回去。不过你说这事能有这么巧么？”沉香：“这是舅舅说的？”三圣母：“就算如此，你舅舅能这么说么？”沉香“哼”了一声，道：“这次能上天为仙，倒是沾了妹妹的光，那就没意思了。”

听他这么说，三圣母一边洗着碗一边摇头又无奈地笑了笑。沉香：“不过，我们若是不听召，算不算违抗天命呢？”三圣母怔了下，点了点头。沉香不出声了。三圣母：“怎么了，孩儿？”沉香：“那天廷下一步会怎么做？”三圣母已把碗筷洗完，放下抹布，呆呆地在炉边的小凳上坐下，道：“这我也说不清。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天命，只是日后，这世外桃园般的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沉香：“娘这些年来，常思念天仙的生活吧？”三圣母点了点头。

沉香欲言又止。三圣母：“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还怕娘不高兴？”沉香：“娘若是放不下绿孩儿，我们能不能把她也带上天廷？入了仙籍？”

三圣母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听你舅舅的意思，好象并没有召她上天的意思。就算有意召她上天廷，也怕不那么容易。一来不知绿孩儿肯不肯；二来……她和我说过……最难的就是她那些叔叔对她寄望很大，还给她讲过你救娘的故事，期待她日后比你更惊天动地闹出一番事来。也就是说，她的叔叔们是绝对不肯的。早个月她回去，我猜必是她叔叔们逼着她回去的……再说，你妹子重情重义，即使随我们上了天界，做了神仙，必会向天廷提出放出他亲爹牛魔王；天廷岂会轻易答应？天廷若不答应，她哪里又能安心作神仙？你说呢？”

沉香点头：“娘说得是！”三圣母从柴垛中抽起一截粗木桩让沉香坐下，问：“儿啊，你自己呢？你想上天做神仙么？”沉香：“这神仙做不做都无所谓，娘为了我和爹都放弃做神仙了；我为了娘，不惜冒犯天廷；如今这日子过得自在，做不做也无所谓。”

三圣母：“你爹盼着做神仙哩。”沉香：“这倒是，他倒是迫切。他靠我们指点些仙术，活了一千多岁；但他肉体凡胎，不知能撑多久。我和娘若不遵天旨，他怕是没机会。”三圣母：“真是两难，你说该如何是好？”沉香摇了摇头道：“既然爹想成为神仙，也不好为了妹妹让他美梦落空啊。你说呢，娘？”

三圣母不作声，好一会儿才愤懑地说：“我倒是不甘心天廷象是戏弄我一把。”沉香：“娘，我倒是想，我们先答应了舅舅，入了仙籍，位列仙班。至于说妹妹，我们成了仙受了封，日后帮她什么也方便些。”三圣母：“帮她？帮她什么？她还有什么想我们帮？帮她救爹？”沉香着急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三圣母：“我们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认她做女儿，让她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和她安安宁宁地在这生活！”

沉香又急又气地道：“这不行那不行，该如何是好？”对于他来说，对于爹和娘感情差不多，甚于对爹的感情还深一点点。但对于爹和绿孩儿，那就是绿孩儿无法相比了；他又道：“我看这神仙是做就做，不做也要做了。不过，我还是想等妹妹回来，探探她的意思。若她心甘情愿，就算她叔叔们反对闹事，也有天廷出面。”三圣母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母子俩一起来到客厅，刘玺看着他们的表情，分辨不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沉香朝他挤了个眼色，他才舒了口气。三圣母朝沉香点头示意，沉香道：“舅舅，我方才和娘商量过了，决定接受天廷美意。”二郎神起身道：“好！那我就回天廷请太白神相拟旨！”三圣母：“且慢！过些日再拟吧。”二郎神：“过些日？为何？”沉香：“我如今在教授几个孩儿武功。我总要把这些个教完才好吧？”

二郎神：“那我把圣旨拟好再来宣了再说吧，你也可迟些日子再上天廷！”三圣母：“就过些日吧，你还急什么？”二郎神点头道：“也好。沉香，还要过多久呢？”沉香：“还要三个月吧。”二郎神沉思片刻，抬起头道：“好！就三个月，我再下界宣旨。告辞了。”刘玺：“天色已晚，大舅爷就住宿一晚再走吧？”二郎神拱手道：“不便久留，告辞！”刚要走，却又回头道：“表妹，有件事，我想私下与你说几句。”三圣母一起与二郎神走出门口，二郎神说罢腾云而去。

刘玺见三圣母回到屋内，笑道：“其实，我们也可领了旨，沉香再下界教那几个孩儿嘛！”三圣母：“你一千多年也等了，还差这几个月？”刘玺快活似神仙，道：“好，不差这几个月，一切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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