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大将军陈庆终于到了,他一到,就给了柳风三人一个不错的命令,他要三人为他送一封信给卢郡守,这意味着三人可以到广州城去逛一圈,这可是难得的美差啊!
三人一大早就乐滋滋的拿着信上路了,不过按要求,均要着便服前往,大将军谨慎,生怕露出了蛛丝马迹,吓走了太平军。
广州城离这里不远,半天可到,不过,未免惹人怀疑,三人还是绕到了官道上,从大道走。
官道上,还不时可以看见挑担背篓的人匆匆而过,现在广州还没有封城,仗要打,日子也总还是要过的。
由于处于战时,城门口有不少守军盘查来往行人,这些军士一看就是常经训练之士,体格健壮,盔甲鲜明,对过往行人虽严厉些,却无趁机敲诈、扰民之举,看来卢郡守治下,果不虚传。
此时天已过正午,三人腹中饥饿难耐,都敲起了大鼓,一路找寻,走进了一个叫“品香居”的酒家点了些酒菜,埋头大吃起来,军营中不准饮酒,早让刘拓叫苦连天,如今得了机会,还不敞开肚子痛饮?
看来这酒家在本地也很有些名气,客人进进出出,也有不少,似乎并没受战乱的影响。
赵常向小二问:“小二哥,听说要打仗了,怎么你们不怕么?”
小二一撇嘴:“客官定是外地来的了,咱们广州只要有卢大人在,就不用担心,那太平贼人打我们广州打了两回,还不都是灰溜溜的逃了!卢大人说了,生意照做,日子照过。您哪,就放心的好吃好喝吧!”说完,转身就忙去了。
柳风笑着说:“看来卢大人在这里威望极高啊,也不枉我替他一顿狠吹了。”三人正吃着喝着,忽然看见刘拓端着酒碗,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一脸的古怪表情。
柳风和赵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旁边一桌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两人,其中一个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瘦骨嶙峋,颧骨高高突起,衣服也是破破烂烂,正端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啜着,不时闭上眼睛陶醉一番,旁边坐着一个颇为端庄秀丽的姑娘,粗布麻衣,虽然样子不是绝美,却非常的斯文秀气,举手投足间大方得体,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清新怡人。
“爹,您尝尝这儿的香酥鸭吧,您可是有一阵子没吃点好的了。”素衣姑娘对来者说。
那老者先是满脸欢喜,点点头,紧接着又板着脸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咱们这个月的钱可剩的不多了。”
那姑娘颇为心疼父亲,又劝道:“不妨事的,前两日女儿帮黄婶做了些针线,还赚了些银子,您这几日如此辛苦,可得补补身子。”
那老者叹了口气,看着女儿,满眼的慈爱:“青衣,可真是苦了你了。”此时,可能注意到了刘拓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瞪了三人一眼。
刘拓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喃喃念道:“青衣,青衣,好名字啊,名字美,人更美啊!”
赵常眨眨眼,忍不住笑:“刘大哥,可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小心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平时咱们看见的漂亮姑娘也不少,也没见你这副模样,怎么今儿起了色心了?”
刘拓两眼一瞪:“你个小孩家懂个球,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是命中注定的。你看这位青衣姑娘多有孝心,品德、才貌双全,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学着柳风,也摇头晃脑起来。
赵常存心逗他,摇头说:“可惜,可惜,呆会父女俩吃完一走,这天大地大,不知是否再有缘相见啊?”
刘拓登时慌了神,一脸愁苦,瞧见柳风正笑呵呵的看热闹,想起这小子一向鬼主意多,涎着脸说:“秀才,咱们是好兄弟不是?”
柳风一扭头,来个充耳不闻。刘拓低声下气,连连哀求:“柳秀才,柳大哥,你就忍心让兄弟一辈子打光棍啊,快想个折吧。”
刘拓见软的不行,开口威胁道:“好你个柳风,老子要是讨不着媳妇,就一辈子缠着你,定要坏你的好事,让你陪我做个老光棍!”
柳风将他戏弄的够了,才低声悠悠说:“你刚才没听见么,你未来岳父大人想吃香酥鸭。”刘拓一拍脑袋,暗骂自己愚笨,忙唤来小二,塞了一把赏钱,低声嘱咐一番。
过了不久,小二端着一壶酒喝一只香气扑鼻的香酥鸭乐颠颠送到那父女二人桌上:“客官,慢用。”
老者茫然问道:“小二哥,弄错了吧?我们没点这些啊。”小二陪着笑脸说:“没错没错,是那边那位大爷送给二位的。”说完,朝刘拓指来。那父女二人回头一看,就看见刘拓咧着大嘴,正对二人傻笑。
老者哼了一声,朝几人走来,怒气冲冲的说:“看你几人也还仪表不凡,原来却是不知自爱的轻薄之徒!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么?”
说完犹不解气,指着刘拓骂开了:“你这个大头,休想打我家青衣的主意,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老夫见你这种人见得多了,靠着点花花肠子就四处拈花惹草,真是不知羞耻。。。”刘拓脑袋挺大,不过他一向引以为豪,认为是福大命大的体现,却没料今日不幸也成了攻击目标。
这老者唾沫横飞的一阵好骂,惹得酒楼中人人侧目,纷纷朝三人指指点点。柳风和赵常埋着头心中暗暗偷笑,刘拓期期艾艾的不敢反驳,脸红得象个柿子,好在那位青衣姑娘及时救驾,劝着父亲走了,临走也忍不住笑意,朝刘拓轻轻一笑,搞得刘拓登时三魂没了七魄。
待那父女二人走后,刘拓三个哪里还坐得住,将酒钱往桌上一丢,争先恐后逃出了酒楼。
赵常惊魂未定,拍拍胸脯:“厉害,厉害啊!刘大哥,你未来岳父大人好生了得。”
柳风颇有同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简直就是张嘴可退百万兵嘛,大头,不是兄弟不提醒你,你可要慎重啊!”
刘拓见他还敢取笑自己,一敲他的脑袋:“还说,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害得现在连人家住哪儿都不知道,我的青衣啊!”哀号了片刻,追着二人要打,柳风一拉赵常,飞也似的逃开。
三人问了路,弯弯转转好一阵,才找到了郡守府。这郡守府又小又旧,连大门的红漆都快掉完了,哪里像个官宅?
好在门口站了个一脸麻子的衙役,上前说了来意,麻子衙役眯着小眼悄悄说:“你们找卢大人?来得可不巧了。”
刘拓忙问:“莫非是卢大人不再么?”
麻子衙役摇摇头:“卢大人才回来,只不过刚才还在发脾气呢,也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招惹了他。”刘拓一想,这信可是不敢耽误的,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只得验了令牌进去交信。
这郡守府外面人不多,里面倒有不少严阵以待的守备军军士,一路上又过了不少关卡,才到了议事厅。刘拓性急,第一个跑进去,可马上又怪叫着冲了出来,柳风二人正奇怪着,就看见一个老者手里拿了个竹篾跟在后面跑出:“好你个狂蜂浪蝶,还敢跟到这儿来了,看我打断你的腿!”
二人一看,可真是惊的要掉了下巴,这人不就是刚才酒楼那个老者么?
“小齐,小齐,还不将这三个家伙抓住!”老者追刘拓不着,站着不停喘气,胡子翘得老高。
片刻,一大堆军丁涌了进来,将三人围了起来,为首那人柳风认得,方才曾查问过三人,看衣甲样式应是个校尉,可能是奉命保护卢大人的军头儿。
齐校尉似乎还没搞得明白,看了看三人,小心问道:“卢大人,他们三个不是来禀报军情的么?莫非冲撞了大人?”
柳风此时哪还不明白,心里连呼倒霉,喊道:“卢大人,我们是奉命前来禀报军情的,身上有重要敌情通报啊!”
赶紧拿出大将军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卢隐之拆开信看了一下,脸色略略有些缓和,挥挥手让军士们退下,抬腿走进了议事厅,柳风三人忙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卢隐之又将大将军的信拿出来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阴晴不定,看罢,抬头打量了柳风一番:“你是柳风?”柳风忙恭敬施礼应了。“大将军让你们留在这里,协助老夫守城,你们就先留下吧。”
陈庆对柳风三人可是用心良苦,一来,眼前大战在即,他始终不放心将三人留在军中冒险,广州总算有坚城可守,二来,广州城能否守住关系全局,他特意将柳风放在卢隐之身旁做个参军,也能在需要时帮忙出出主意,三来,他有意培养三人,希望三人能借此机会多得锻炼,建立军功,日后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加以提拔。
陈庆在信中将三人大加称赞,而卢隐之与三人却是初次相识,何况对他们印象不佳,不免有所疑虑。但他与陈庆素来交好,知其为国之忠良,不会任人唯亲,且陈庆毕竟是此次平乱的主帅,有权下令地方,略加考虑后,也只得先留下三人,看看他们的才干,若是不堪用之辈,说不得也要拉下脸来礼送他们回去了。
刘拓一听能够留下,心中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响,差点笑出声来,惹来卢隐之怒目而视,看得柳风、赵常二人心里直发毛,生怕刘拓又惹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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