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这位皇帝多疑善忌,听到这些流言要是没有所猜疑是不可能的,可他同时又召孙思礼进宫,就别有深意了。
御史大夫孙思礼是杨无痕的顶头上司,与杨府关系非比一般,省帝也是知道的,他当着孙思礼的面提起此事,恐怕也是鉴于此事还无凭无据,不能枉下定论,杨家非比一般的豪门大户,而今杨无惧还带兵在外,一个处理不好,动摇了社稷根基,可就后悔莫及了,汉朝吃离间计的亏,可是素来有传统的。因此,省帝也想借孙思礼来敲山震虎,先给杨家敲敲警钟。
丞相吴让欠身道:“皇上,那些流言向来都是以讹传讹,杨家素来忠心耿耿,可谓满门忠良,怎会背主投敌?依微臣愚见,这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所施的离间之计罢了。”
他慷慨而言,倒让御史大夫孙思礼一阵惭愧,谁想他还没说话,反是这一贯怕事的丞相大人仗义执言了。忙附和道:“丞相说得极是,皇上切莫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以免伤了忠臣保国之心。”
其实,吴让哪里又安了什么好心了,他对省帝的脾气再清楚不过,越多大臣为杨家辩解,皇帝老儿的猜疑之心就越重,他还巴不得满朝文武都为杨家出头,那时,皇帝只怕想不灭了杨家都不行了。
省帝脸上却瞧不出喜怒,半晌,才淡淡说道:“现在外面越闹越不象话了,前断时间竟敢妄言两位皇子,现在,又妄言大臣,这些事情可是能随便说的么?吴爱卿,你可得好生管管了!”
吴让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一下跪倒在地,叩头不已:“臣有罪,臣无能。”
省帝抬了抬手,懒洋洋的说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说自己有罪、无能,你要是无能,还做了朕的丞相,岂不是说朕是个无识人之明的昏君么?”
吴让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此时只觉已经汗透衣衫,背脊一阵寒意。
省帝闭着眼又说:“孙卿家,你就到杨家跑一趟,把朕的意思告诉他们,让他们忠心为朝廷效力,朕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孙思礼忙躬身道:“皇上圣明!”
省帝又问:“大将军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吴让是百官之首,这军机大事自然是他来答了:“启禀皇上,今日有快马来报,太平贼人已经兵临广州城下,广州郡守卢大人正率军民与敌军苦战。”
省帝抚着龙椅道:“大将军坐镇广州,朕放心得下啊,朕近日考虑大将军所说的屯田一事,也拟照准施行。”
吴让心头怒火大燃,脸上却仍是一脸的恭敬,小心的说:“只是,朝中大臣们反对者众,只怕。。。”
省帝冷哼道:“一群无用之辈,怕他们做甚?只要能平定江南之乱,不用说是那些田地了,就是给再多的东西也是值得的,若有谁不服气的,就把他们送到南方去平乱,保管这些人跑得比谁都快!”
省帝说了半天,已经有些烦了,不由想起了齐贵妃娇软的身子,心中一下热了起来,打着哈欠向二人挥挥手,让他们赶紧退下。
吴让听他语气,已经知道他主意已定,只是让自己配合解决那些反对的大臣罢了,只得恭声应了,心里的怨气更盛,早将这省帝和陈庆那贼子骂了个千百遍。
孙思礼看来却是支持这屯民之策的,听到皇上金口决断,扑地大呼皇上英明不已。
孙思礼离开皇宫后,就直接驱车到了杨府,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了杨老生,杨老生万分感激的送走了贵客,和二儿子杨无痕闭门商量了起来。
“爹,这明显是有人欲置咱们杨家于死地啊,咱们一向与人为善,是谁如此狠毒,行此毒计?”杨无痕气愤难当,拍桌大骂。
杨老生却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轻声道:“你且想想,谁一直在打咱们的主意,咱们杨家受害,谁获利最多?”
杨无痕思索片刻,顿然醒悟:“是了,是秦通,是北周!他们收买咱们不成,就挑拨离间、意欲借刀杀人,好手段啊。不费一兵一卒,动动嘴皮子,就可铲除杨家,更可以顺带夺了大哥的兵权,让北疆军心不稳,真是一石数鸟啊!”
杨老生见他立即有所领悟,赞许道:“你总算没让爹失望。”
杨无痕又欣喜的说:“还好皇上是信任咱们杨家的,总算没让他们奸计得逞。”
杨老生摇头叹道:“他们已经成功了,皇上已经对杨家有了猜忌,只要再来一块石头,就会立即把那残存的一点信任压垮。”
杨无痕愕然道:“皇上不是派孙大人特意来安抚咱们么,怎么会。。。”
杨老生肃声说:“无痕,皇上心中猜忌已生,只是现在无凭无据,又还有所顾忌,所以才隐忍不发而已,皇上的脾气,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你怎么到现在还对那个昏君念念不忘?爹平日是怎么教育你的?”
杨无痕张了张嘴,心中也知父亲是句句实言,黯然道:“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么,等着被满门抄斩么?”
杨老生一掌击碎了书桌,冷笑道:“他不仁,我不义,咱们杨家岂能任由他人欺上门来?”
说罢,走到杨无痕身前一阵附耳低语,杨无痕不住点头,脸上欣喜、惊异、犹豫,各种神色变化莫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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