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刘大海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他也知道，柳风并不纯粹是为了利益关系，太平军现在是失败者，而失败者是没有尊严和地位的。

柳风大感欣慰，双方总算有了个好的开始。

借着这个机会，柳风向他细说了屯田的事和愿将太平军士卒们纳入屯民的想法。

“若有人不愿在本郡参加屯田的，我们会给他们发放一些钱粮，让他们自已回乡。”柳风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刘大海知道这是个好事，自己毫无拒绝的理由，他听得出，对方是非常有诚心和善意的，他想了想，问道：“柳参军难道就不怕我们领了钱粮又举兵造反？”

柳风回答的也很干脆：“怕，但有些事情，怕也得做。”

这个答案让刘大海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柳风会有更好的说辞的，抬眼看向他，似乎要看穿他的心肺，良久，伸出了自己的手与柳风击掌三下，彼此算是做了承诺。

“刘某只有一个请求，太平军转为屯民后，还请柳参军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刘某要和弟兄们在一起。”刘大海提出了最后的要求。太平军与当地人结怨甚深，若分散了，难免会被人歧视，受人欺侮，住在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柳风早有此意，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把他们归在一处，也便于监督，与本地居民的接触也会少些。彼此间的仇恨，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化解得了的。

现在，柳风最期盼的，就是皇帝的一道圣旨了。

周围都是血光，一柄黑色长剑在眼前飞舞，战友们都倒下了，长剑急射而至，朝自己飞来。。。

“啊”，秦至大喊一声，醒了过来。

他身上本伤的不重，最受伤的，是他的心。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四妹关英，脸上还带着泪痕，看见他醒了，露出一丝笑容，她的容颜从未这般的憔悴，看得他好是心痛。

“二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么？”关英将他扶了起来，又为他牵了牵搭在身上的暖被，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秦至想起了五弟纪风，胸口又是一痛，倚在榻上不住喘气。

关英心疼的为他抚着胸口，温声提醒他说：“你身子不好，就别想这么多了，好生休养。”

秦至侧耳一听，外面寂静一片，颤声问：“我在这儿躺了多久了？我们，可还是败了？”

关英凄然道：“你昏迷了一天了，这场大战，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向汉军投降了！”

秦至黯然无语，这本来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他始终不愿去相信而已，关英的话，残忍的击碎了他的幻想，现实，总是要去面对的。

“教主呢？大哥和三弟呢？”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不免有些焦急，慌然问道。

关英转过头去，悄悄擦掉了眼中的泪水，回头展颜说：“他们都有事在身，回头就会来看你的，你不用担心。”

秦至看着她的眼睛，关英心中发虚，不敢与他对视，唯恐被他看出了破绽，转过身去为他端茶。秦至苦声道：“四妹，你又何必拿谎言骗我？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受得住的。”他与关英关系不比一般，一眼就看出了她有所隐瞒，何况，他受伤卧床，教主和兄弟们一定会亲自来此探望的，世上能有什么事情，比生死兄弟的命更重要？

关英也知瞒他不过，秦至始终都会知道的，这件事情，象一块巨石押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关英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在了秦至的怀里，放声大哭：“教主和三哥，都已经去了！”

秦至只觉整个胸膛就象被撕裂了一般，生生的将嘴里的一口血忍住，颤抖着手轻轻抚着关英的秀发，眼中却已流不出一滴泪来。

夜了，月笼寒江。

秦至站在帐外，呆呆的抬头看着无尽的苍穹。

月还在，人难全。

义兄的骨灰，就撒在这珠江河畔。

孤月独照满江寒，人间安有英雄在？

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栖身之所了。秦至无言眺望北方，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看来自己也是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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