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

拥有着广阔的领土，丰富的资源，勤劳、智慧的人民，几千年的文化，从理论上说，这个民族应该是地球上的主宰，被侮辱和被欺凌的，应该是别的民族，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那么，这一切的结症在哪里？当年的皇帝和炎帝，为了各自部族的利益，大小数十战，直杀得黄河两岸烟尘滚滚，血流成河，若不是一个更为强大的敌人蚩尤的出现，也不可能捐弃前嫌，结成同盟，组建了中华民族；这就是说，是生存的威胁逼使他们走到了一起，一旦他们的敌人远离了，弱小了，内部的利益之争必然开始？若是事实如此，在长达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中华民族由占地几个省的小王国，发展到了如今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又做何解释？一个疲弱的，散沙一片的民族，能够如此的开疆扩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难道是因为我们的祖先中出现了夏禹、成汤、周文王这样的杰出英才，才使这一切成了必然，而不是因为中华民族本身的强大？优秀？中国历史上几个王朝的强大，似乎也在印证这一点。同一种社会制度，因为出现了汉武大帝、李世民、康熙，中国就变得强大无比，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就是这个民族的悲哀。也就是说，我们的民族要想强盛，只能期望救世主，而这样的救世主，几百年才出现一个，中华民族岂不永远要坠入轮回之中？

没有人能解释清上述问题，也没有人知道，国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小富即安，热衷于内部争斗的恶习，也许是从启开始的。自从世袭制取代了禅让制，官本位这个魔体就附在了中国人身上，有了官就意味着有了权利，有了权利就意味着有了金钱、美女、荣誉，到秦始皇建立帝国，把官位的优越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官就成了无可替代的神，连李斯这样杰出的法学家都成了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也就不足为怪了。只是权利之争导致了大秦帝国早早夭亡，这是始皇帝没有预料到的，也算历史发展的必然吧！

马有福和郑雄的赌场之争，就是西河新老两股势力的斗争，他们各自代表的一方，在权利的角斗场上，不可能退让。

正在冀州追求秀美的小野，刚刚摸到了一点眉目，闻听了这件事，就像火烧眉毛似的赶了回来。开始的他十分震怒，真想把这两个人就地正法。因为这件事的影响极坏，，惹恼了裕隆一男。可是当他冷静下来，才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这两个人，分别是石冠中和袁国平手下的干将，代表着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弄不好，会使他们离心离德，而这两股势力，是他手中的两把利剑，西河的工作没有他们的参与是不行的。如果他们整天把心思用在磨差上，西河想安定就是一句空话。后来矛盾的焦点他也想明白了，谁都想争当西河镇中国人中的第一人，都想拥有绝对的权利。他觉得十分可笑，他肯把这个权利交给某个人吗？不，这是不行的，他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一个人。当他们中的某个人势力强大，就可能和他分庭抗礼，到那时，才是养虎遗患，只是这一点，他不能说。然而他们又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就要去争，既然要争，这个矛盾就无法解决，这才是让他苦恼的。看来木村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是正确的，不能给他们一个感觉：他小野站在某人一方。

回来时，他去像丰臣告别，丰臣说出的那番话，让他怵然心跳，脑后冒凉风。

“小野君，帝国的太阳不会再往上升了，中途岛的失败，不是损失了几艘战舰，是我们的剑伸不出去了，软肋被敌人卡住了。从现在开始，美国的太平洋舰队，不仅仅是和我们分庭抗礼，它会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强大，用不了多久，海上的生命线就会被对方掐断，到那时，帝国不战自败了。没有海外物资供应，帝国的战争无法进行下去。现在，决定战争胜败的，不是枪炮，是国力，是资源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小野听了，觉得从里往外冷，每一个细胞都在冒凉风，他太怕听到这样的话了，尤其这样的话从丰臣嘴里说出来。

“唯一的方法是打开陆上通道，这又谈何容易，但是最后帝国只能这样做，这叫勉为其难吧。如果我的预见没错的话，军部将会做出战略调整，把主要军事力量放在中国。中国毕竟拥有丰富的资源，国力又不强，对付中国这个贫弱的狮子，总比对付美国那个武装到牙齿的老虎容易的多。假如帝国真的能控制中国，战争还能进行下去，不然的话，只好举手投降了，战争不是靠勇敢能打赢的。”

“我该怎么做？”小野问。

“西河的矿产开发要加大，耕地要扩大，要把主要精力用在经济上。钢厂的建设速度要加快，能否打赢这场战争，就看我们的物资供应是否充足，是否持久。”

把经济看成决定战争胜负的决定性因素，在这个级别的军官中，小野还没有听别人说过。好多的军官都在谈战场，谈枪炮，小野认为丰臣的话是对的，不是危言耸听。要想开发西河的经济，创收更大的物资，安定是第一位的，所以，尽管马有福和郑雄给他惹了极大麻烦，在处理上，指责要严，处理要宽。小野给自己定完了调子，就把于得水，木村，酒井找到了办公室。在很多事情上，他已经离不开他了。

“于镇长，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谈谈你的看法？”小野没有让酒井、木村先说，而是先请教于得水，这让于得水心里暖融融的，很有点感激涕零。

“小野太君让我说，我就不客气了。我认为有两个处置方法：一是杀一警百，重重处罚，给后面的人立个规矩。二是雷声大，雨点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得水一板一眼的说，然后停下不说了，眼睛看着小野他们。

“你的说清楚，我的不明白。”木村抢先说，他看不惯于得水的故作高深，吞吞吐吐。

于得水莞尔一笑，脸上的表情仍旧是莫测高深，他到不十分在乎木村的感受。“我是说，如果我们不在乎他们的感觉，就可以杀鸡儆猴，问题是，他们是不是猴子？尤其是袁国平的手下，原来就是土匪，说点实际的话，他们要是真正懂得规矩，还需要时间，欲速则不达啊！”

小野点点头，这也正是让他忧心的。面对这些草莽，你不用指望用道理去说服他，也不能指望他们会尊重法规。在他们心中，“义”字大于一切，如果处理了马有福，会引起很多特工队员的不满，而眼下正是用着他们的时候。既然不能处理马有福，那就更不能处理郑雄了，毕竟他占着理呢。

“按于镇长的说法，皇军就管不了他们，让他们无法无天？”酒井发出一声阴冷的笑，手里转动着钢球。

“这是大日本皇军的天下，任何人都得服从帝国的利益。他们今天敢砸天豪，明天就敢拆日本使馆，良心坏了的，必须严惩。”木村恶狠狠的说。

“其实要想他们不生事，并不困难。”于得水看看他们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见小野正在等着听他的下文，就又说：“只要下一道命令，以后不经许可，军官们不得随意进城，必须在防地坚守，违令撤职查办就行了。”

“这个命令的，能约束住他们？”酒井表示了怀疑。

“当然，他们还会进城，只不过是悄悄的进城，因为城里有花姑娘的干活。可是他们就不敢生事了，丢了官，花姑娘的没了。”于得水笑着说。

酒井开始不大听得懂，片刻后，当他明白了话中的含义，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呦希！”

小野也笑了，他认为于得水太掌握中国人的心里，非常的狡猾。官没了，权利自然就没了，没了权利也就没了钱，没了钱，花姑娘当然也就没了，这又是绝户计，所以这些中国人最怕丢官。这次马有福他们生事，是他们工作本身的露洞。当初就应该想到，这些从战场上回来的大爷们，兜里揣满了票子，能不挥霍？一个个醉醺醺的爷们碰到一起，不出事才怪，赌场，酒店，妓院当然是最合适的发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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