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多灾多难的西河,又一次掉入了战争的漩涡里,酒井这一次下了血本,除非实在动不了的部队,凡是能动的,一个不剩,全部加入了这次扫荡,连特工队也不列外,对李卫的追捕也停止了,他要集中兵力消灭运河支队,所以这次战争的规模是空前的。按照他的计算,运河支队有三四百人,而实际战斗能力,顶多打对折,因为绝大多数是新兵。这些没有经过战斗检验的新兵,听见枪声不尿裤子就不错了。而皇军是整整两个中队,皇协军是一个团,特工队也有两百多人,加上治安队的八九十号人,在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至于武器就更不用说了,出了野战炮,能搬动的武器都带上。而运河支队从松树岭战斗之后,弹药补充极为有限,很多人还拿着大刀长矛,连一支七九步枪也没有,皇军的一个小队,就可以击败运河支队的一个大队。所以他在安排兵力使用时,基本上是这样的:皇军以小队为单位,皇协军以连为单位,组织了一张大网。其中有两个小队的皇军作为机动,主要是支援皇协军。因为酒井认为,以运河支队的战斗力,即使发动攻击,也一定是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欺,皇协军当然是软肋。应该说,他的部署很严密,看起来无懈可击。连木村都十分认可,认为这一次的攻击是空前的,运河支队在劫难逃,看来小野办不到的事,酒井真的能成功。
现在的西河,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当各种各样的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入运河支队,绝大多数人的脸上失去了笑容,每个人都挂了严霜。他们不会忘记刚刚过去的扫荡,运河支队折损了大半,现在才恢复了一点元气,如何能挡住鬼子的疯狂。当地有条件的农户纷纷外逃,没条件的往山里进,根据他们的经验,鬼子一般不进深山的。
在李家窑村何振梁的家里,肖鹏一回来,紧张的军事会议就开始了,多数人的脸上十分严肃,差不多的人都主张把部队撤出西河,他们对上一次松树岭失败记忆犹新,何况这一次的鬼子几乎倾巢出动。唯一提出反对的是何振梁,他以为,一旦运河支队撤走了,西河的百姓又会失望,因为在他们需要保护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力量是悲哀的,会失望的。最不怕打仗的杨万才首先反对,他的理由很简单:鸡蛋碰不过石头,要是运河支队和鬼子硬干,最后恐怕连种子都不会留下。在狼牙山,他领教过鬼子的战斗力,那的确不是皇协军能比的,别的中队长也支持他。大伙都明白,支队的兵员的确扩充了不少,但是即缺少武器,又没有实战经验,和皇协军作战都不占优势,面对凶恶的鬼子,胜算很少。
谭洁很少说话,她一边听着大伙的发言,一边在心里盘算,也倾向于把部队撤出去,因为她看的出来,连杨万才这样能打仗的老战士,对这次反扫荡都缺少信心,对鬼子都心存忌惮,何况其他的人。当一支部队缺少自信的时候,是很难打胜仗的,再说酒井动用的兵力实在强大。她不时的扬起脸看看肖鹏,肖鹏依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听着,双手编着鸟笼子,脸色一如平常,看不出有任何着急。这让她感到奇怪,面对如此严重的敌情,他怎么会无动于衷,还有闲心编鸟笼子?她起身走了过去,一把夺下了肖鹏手中的草棍,“你到说话啊,学诸葛亮啊!”
肖鹏懒洋洋的挺直了身子,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不学诸葛亮学张飞?手拿三八刺,杀!”
众人一下子笑了,刚才十分紧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有的人就开始了开玩笑。“对啊!肖队长就是诸葛亮,有了肖队长,咱还担什么心。”
“看看你,多严肃的事儿,到你这儿也变得稀松了,你就不能正经些?”谭洁埋怨的说。
“严肃要是能把鬼子吓跑,我们就来个集体严肃,然后对鬼子大喝一声:小鬼子,滚!”
这一下遭了,肖鹏的话让刚才不笑的人也大笑起来,许放摇摇头,冲着谭洁做了个手势,似乎在说:别管他了,咱的队长就这副德行,随他去吧。
等大伙笑得差不多了,肖鹏才做了个手势,制止了大伙的哄笑。“行了,你们再笑,政委就该哭了,你们没见她的脸,拉得比长白山还长?”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纷纷把目光投到谭洁的脸上,谭洁的脸成了大萝卜,红得发紫。她恼怒的站了起来,走过去就是一拳,打得肖鹏裂开了嘴。“再胡说,把你嘴糊上。”
“遵命,不胡说了。”肖鹏说完站了起来,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张图,让田亮挂在了墙上。这是肖鹏自己亲手绘制的,西河地区地里图,上面表明的很细,有很多小村落都在山里,连当地人也不太知情。这幅图如果没有张大伯帮忙,肖鹏是绘制不出来的。因此当图挂着墙上,好多人像看西洋景似的,不明所以。
“你们谁敢说,这地图上的地方都知道?”肖鹏说。
肖鹏的话激起了大伙的好奇心,一个个的走过去,仔细看了起来,结果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没有一个人能做到,不过他们还是不明白,这和鬼子的扫荡有什么关系。
肖鹏得意的笑了。“你们都做不到,那鬼子就更做不到了,别看小小的西河不大,可是像个迷宫,死角不少。酒井拉开了那么大的架势,其实也只不过占占面,只要我们利用好了这里的地势,和鬼子捉迷藏,非把鬼子弄迷糊不可,我们可以分几步走。鬼子开始一定很疯狂,大占上风。这一阶段是我们最困难的,但是只要我们挺得住,机会就来了。因此我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把敌人目标中的抗属转移出去,让鬼子白忙活。”说到这,肖鹏把头转向了谭洁。“政委同志,这个艰巨的任务非你莫属?”
谭洁听了,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她当然知道转移群众很重要,可是她更愿意和军队在一起。她想听到肖鹏更多激励众人的话,因为她已经感到,很多人都希望肖鹏拿出办法,所以她并没有表示不满。
“杨万才,你挑选一个排的士兵,条件是能跑的。”
“干嘛,开运动会啊!”杨万才嘟囔着说,他一点也不傻,知道肖鹏又不会给他好活干。上次带着公田溜圈,好累没少挨,人还看丢了,让谭洁一顿好熊。肖鹏还算够意思,没说他,还替他讲情,这会又让他挑能跑的,八成又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小子,忘本啊!上次丢了人,谁帮你说话的?我可给你记着账呢?”肖鹏连真带假的说。
杨万才偷偷的溜了谭洁一眼,谭洁也在看他,赶紧把目光撤了回来。自从丢了公田,他就像做了贼似的,见着谭洁绕道走,他杨万才什么时候这么丢过人?“好吧!你说就是。”
“这还差不多。”肖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的任务就是牵驴,见着鬼子就逗弄,然后就跑,不准真打。败的次数越多,功劳就越大。多准备几套衣服,不能让鬼子看出来你们就那么几十个人,皇协军不能动。”
杨万才摸摸头皮。“这叫怎么回事?专打败仗,这不是埋汰俺老杨么?你能不能把话挑明了?俺憋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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