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黑了,充满了血腥的张庄,进入了沉默之中,鬼子和皇协军分在村子的两头住下,喧嚣了一个白天的村子,总算安静下来,只是村公所门口,那几个死去的百姓,还在凄冷的寒风中,忍受着黑夜的侵袭。负责监视尸体的皇协军,手里抱着枪在打盹,其实他早已看见那个来收尸的人了。来人是张大伯,奉肖鹏的命令监视张庄的动静,可是白天他没有办法进来,只能远远的在村外的山上站着,傍晚他潜进村子里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惨案。他没有走,准备把这几具尸体收拾完再走。在他的意识里,不能让屈死的人暴尸荒野,他要让尸体记录下鬼子欠下的又一笔血债。
站岗的皇协军把这件事告诉一排长的时候,他们正在小黑屋里喝酒,摇曳的烛光照在屋中人的脸上,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尽管他们压低说话的声音,那种愤激还是无法掩饰。碗中的酒,已经变成了燃烧的烈火,每一碗酒下去,就等于增加了几百个燃烧点。
“依排长,你都亲眼看见了,鬼子他妈的还叫人,他们比畜生还畜生。那个公田根本就没把咱们当人,做人活到这个份上,你说还有什么意思?”
“我日他姥姥,小鬼子。”胖子的眼里在喷火。“小个子死了,死的是个爷们。平时咱们都瞧不起他,拿他开涮。可是到了要劲的时候,咱们都是他妈的熊包,孬种,眼看着鬼子欺负咱们的姐妹,屁也不敢放一个,这他妈的也叫爷们?不如把那东西阉了。”
“叫唤什么?耍个人好汉?”依排长斥责他道。“想报仇,办法多得是。可是这几个人不行。”
“排长,你一定有了办法?”一个班长摸样的人问。
“鬼子有一个小队,咱干不过他。想法子把齐连长他们拉进来,有了一个连的弟兄,咱就能闹他一闹。最后不行了,上山当土匪,咱也有资本。”
“齐连长?他!不可能。”胖子的头摇的像货郎鼓。
“你们不了解他,他看着软,其实一点也不软。不过想的事比咱们多。我敢说,今天这事准把他也气坏了,只要咱们用点方法激他一激,他就会和咱们一起干。”
“你说,排长,我们都听你的。”
“喝完了酒,回去睡觉。招呼十个弟兄,听我的号令,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依排长口气决绝的说。
公田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眼里如绵羊一般的皇协军,也有张开牙齿的时候,因此,在他享用完妇女的肉体之后,就和手下的士兵进入了梦乡。他更没有想到,他的对手会采取这样一种报复的方式。中国人软弱不假,可是一旦他们觉醒了,民族自尊被激发出来,那就不仅仅是勇敢了,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就在依排长他们准备实施报复计划的时候,很多事情并没有想好,他们就采取行动了。比如:被鬼子发现了怎么般?齐连长不肯加入怎么般?就算成功了,下一步怎么般?鬼子很可能会调集全部的兵力对他们围追堵截,更多的皇协军将成为他们的敌人,因为他们并没有反叛。这诸多的问题,一旦认真去想,哪一条都够要命了,都会消磨掉他们的信心。也许就因为他们不去想,本来复杂的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热血和冲动成了他们行动唯一的指南。
下半夜,他们开始行动了,参加报复行动的人都是自愿的,白天的羞辱使他们难以忘记,对鬼子的厌恶变成了仇恨。仇恨使他们回归了中国人的天性,使他们想起了,自己是炎黄子孙。使他们想起的,不仅是五千年的文明,还有祖先们的强大,作为这样民族的一个子孙,他们有义务,有责任,用他们的热血和生命,去洗刷任何人强加在他们头上的耻辱。每个人都穿上了便衣,都佩戴了一柄锋利的短刀,因为今天晚上,他们的主要利器就是刀。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能开枪的。依排长给他们的规定是:杀死三个鬼子,让他们为白天死去的三个人陪葬。如果有可能,对白天强奸妇女的几个鬼子,进行阉割手术。任务十分明了,每个人听完都热血沸腾。从他们的驻地到鬼子的驻地有几百米的距离,片刻功夫他们就到了。
在村公所的路口,鬼子设有岗哨。那个站岗的鬼子十分机警,来回的走动,面对前面的开阔地,对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楚,依排长他们要是从正面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按照依排长的估计,到了下半夜,鬼子的岗哨已经人困马乏了,他们偷偷的干掉哨兵,就可以潜入进去,然后对准一个目标,快速的进行攻击。显然他的计算有误,鬼子的警觉性远比他预料的高,责任心也不是皇协军能比的。他的弟兄学了一声猫叫,试图转移鬼子的主意力,可是鬼子并没有上当,还是牢牢的占据着有利的位置,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鬼子兵的军事素养的确很高,他们会牢记自己的责任。依排长只好放弃了从正面进入的可能,带着他的人转到了后面,但是后面同样有鬼子哨兵,那个哨兵比前面的更机警,让他们无计可施。就在他们准备放弃这次行动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在不远处,似乎还有鬼子的驻地。他们报着试试看的目的摸了过去,眼前的结果另他们大喜过望:原来有几个鬼子单独住在远离群队的乡民家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鬼子的纪律也像皇协军一样,比较松散?错了,是村公所的房子不够住,村子里又没有可以容纳几十个鬼子住的屋子,他们不得已,才分出了部分鬼子住在村公所周围的住户家里。可是张庄太穷,房间大都窄小,周围的房子不够住,有四个鬼子迫不得已就自己找了屋子,离开了岗哨的保护区。更为巧的是,这四个鬼子就是白天在村公所门前,公然强奸妇女的那几个混蛋。为了让哨兵知道他们的存在,睡觉前,他们并没有灭掉屋里的蜡烛,所以远远的,就被依排长他们看见了。当然,开始依排长他们并不知道屋子里住着鬼子,只是感到好奇。按照当地村民的习惯,他们睡觉是一定要吹灯的。这一是怕着火,二是为了节省灯油,三是晚上要干那事,不能明火执仗的干,怕是被孩子看见,已经习惯了偷偷摸摸的进行。在很多村民的眼里,性行为是淫荡的,是不能见光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屋里还在亮着灯,当然会引起依排长他们的好奇。当他们悄悄的溜进院子里,却和鬼子相遇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一个鬼子喝多了鸡汤,来起夜,他提着裤子刚刚来到到院子里,正想撒尿,就看见院子里出现了一片黑乎乎的人群,开始他以为睡迷糊了,就揉揉眼睛,当他知道不是睡迷糊,是来了敌人,冷汗都吓出来了,本能的就往屋子里跑,嘴里大喊着什么,立刻,形势变得万分危机。一旦屋里的鬼子惊醒了,抄起了枪,依排长他们的行动就暴露了,那他们只有一个选择:撤离,宣告今天晚上的行动彻底失败。
就在那个鬼子跑到门口,刚喊出第一声的时候,依排长手中的短刀,准确无误的扎在了他的脖子上,胖子的短刀也扎在了他的后要上,两个人几乎同时启动。手上的刀扔出的一霎那,身子就像离弦的箭,飞也似的向屋里射去。后面的士兵紧跟着,一同冲向了屋里。到了这时候,屋子里的鬼子就算是死猪也该醒了。
第一个冲进屋里的依排长,首先看见一个胖胖的鬼子在操枪,如果枪声响了,他们这些人就十分危险了,因为鬼子的哨兵离他们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在这寂静的夜里,枪声会异常刺耳,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把鬼子冲倒了,但是鬼子手里还在握住枪,正在试图打开保险。鬼子休息时怕子弹伤了自己人,有严格规定,必须关闭保险。要是在后方,连子弹都要退出。依排长当然知道这些,也不会让他拉开保险,就狠狠的甩动了一下头。顿时,巨大的头颅像铁锤似的,狠狠的砸在鬼子的脸上。鬼子被闷了个酸鼻,眼泪鼻涕一齐往外淌,双手不由自主的松了,枪被依排长夺了过来。
(谢谢爱思考的芦苇,作品已在铁血发表。观者踊跃,好评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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