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李卫自然不是莽夫，在没有攻打黄庄之前，他也早早派出了探子，在周围五里的范围内进行了窥探，按照他的想象，只要近处没有鬼子的伏兵，他们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击垮对方，替高家庄的老百姓报仇，然后顺利的撤退。探子回报的消息是令人欣慰的，周围没有伏兵。所以特工队吃完晚饭后就秘密的出发了。

黄庄地处交通要道，高大的炮楼就伫立在村口，守备黄庄的皇协军有一个中队，按照常理来说，力量不弱。偏偏在几天前，一半人马被临时调走押送公粮了，防卫的力量自然大为削弱，假如李卫他们来到时，他们有所防备，都钻进炮楼里，李卫的特工队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因为特工队没有炮，也没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围攻。或许是这些人伤天害理的事干得太多了，老天爷要惩罚他们，让今天晚上天气闷热，跑楼里简直成了蒸笼，他们实在待不下去，纷纷的跑到楼下乘凉，有一多半的人光着上身，扇着蒲扇，嘴里啃着半生不熟的西瓜，枪随便的支在地上，嘴里在谈论着女人。什么张寡妇的功夫到家，一晚上让三个男人趴稀，李财主家的老姑娘，在苞米地里被过路的干了，孩子快生出来不知道爹是谁等等风流野史。离远处看，这些人不像当兵的，到像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打工仔。还有几个人在下身乱挠，浑身养的难受，八成是得了性病，整个是一群地痞流氓相。

就在他们嘴里过着风流瘾，一个个醉眼朦胧时，李卫和白卫国他们摸了过来。看见这样一副副赖像，白卫国撇撇嘴，小声的问李卫。“要不要俘虏？”

“俘虏？这些人渣，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给人类省点粮食。”李卫厌恶的说，“动作要快，”

“明白。”白卫国说，然后对后面招招手，一行人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枪横七竖八的背在身上。

那些人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开始也没在意，在这驻守五六年了，凡是带枪过来的，都是自己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是来送他们下地狱的，所以只有一个队长摸样的人站了起来，懒洋洋的问：“你们是那部分的？”

“看不见？老子是国军。”白卫国说。

“开什么……啊！”那个队长摸样的只说出这几个字，就发现来人真是国军，伸手就掏枪。可是他那两下子，那里是白卫国的对手，枪还没有掏出一半，白卫国的枪先响了，他像个树桩子似的，仰头摔倒在地上。

听见枪声，那些乘凉的皇协军才知道，来人不是自己人，是要送他们下地狱的，纷纷的去找枪。不过晚了，随着白卫国的枪声，他身后的特工队员把子弹，像下雨似的扫了过来，就见那些皇协军像王八似的，被打得东倒西爬，纷纷的抱头鼠串。只是他们的动作哪有白卫国他们快啊，除了趴在地上背举双手的，全都上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全部战斗结束不到十分钟。按理说，李卫他们可以撤了，这时候鬼子虽然围拢过来，但是还有很大的空隙，他们也许有机会杀出重围。但是另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个老者的带领下，不少百姓偷偷的跟着来了，见李卫他们收拾了皇协军，他们冲了进来，找到没有死的，平时作恶多端的，一个个的捆了起来，有的吊在数上，有的扒光了衣服用杏条抽，而且专门抽下身，疼得这些黄狗子像杀猪似的叫，看来他们平时没少糟蹋妇女，实在让高家庄的人恨坏了。

看着老百姓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李卫他们不能走了，他们要保护百姓啊！当他们发现被鬼子包围，想冲出去时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小野拉的是大网，兵力是他们的十几倍，而且随时都会得到增援。李卫知道他犯了一个终生都不肯原谅自己的错误：他不该被百姓的情绪所左右。

“怎么办？”白卫国问，他派出的弟兄全部回来了，报告说，四面八方全是鬼子，看不出有多少，他知道今天想冲出包围难于上晴天了。“这些人呢？”他指的是俘虏。

“构筑简单工事，他们，一会放到阵地前挡鬼子的子弹。”李卫狞笑的说，不是这些混蛋，他们也不会陷入重围，理应让他们陪葬。

“长官，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们。”那个老者满脸歉意的说，也不等李卫回答，转身对身后的乡亲说：“国军是为了我们才被鬼子包围的，乡亲们，咱们帮国军修工事，搬弹药，和国军一块去死，和鬼子拼。”

“好！”随着喊声，人群自动的冲向炮楼，从里面往外搬武器，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李卫哪里见过这种情景，一时间到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从心里说，他不希望他们参与，因为没有百姓拖累，他们也许有一线生机，可是他用什么方法能阻止他们？没等他想出办法，鬼子的炮弹发出鬼嚎一样的叫声，落在了村子里，李卫知道，战斗开始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在黄庄的外面，肖鹏感到那一声声炮弹，一阵阵枪声都在往自己身上倾泻，满脸都是无助的表情。本来在肖鹏的人生字典里，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困境，可是眼前的局面，让他一筹莫展。鬼子的兵力达到两千多人，这还不包括随时可以增援的部队。用这样雄厚的兵力，去围歼李卫不到百人的特工队，显然没有道理，那就剩下一个解释：鬼子原来的打算，是把八路军计算在内的，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发现八路军，才不得已而为之。那么肖鹏他们该如何去做？主动献身，加入李卫的阵营？那等于自杀。隔岸观火，眼看着李卫被消灭？那有负道义，也不是肖鹏能做的。可是救，怎么救？弄不好把自己搭进去不说，其结果和李卫他们一块完蛋。因为这里不是山区，不是根据地。

“队长，咱们不能看着，赶紧啊！”杨万才急了，几次和李卫联合作战，他已经对这个夺走秋菊的人产生了深深的敬意，实在不想看到他们死于鬼子之手。

“我看这样，现有的部队分成四路，我们分别出击，如果哪路能把鬼子引出来，就是胜利，只要鬼子敞开一个缺口，我们就能把李卫他们救出来，但是必须记住，不能被鬼子缠住。假如鬼子不上当，我们再回到这里，集合全队的力量拼一下，争取杀开一条血路。最后要是不行，我们就撤退，回到西河。看眼下鬼子的兵力配置，我真的怀疑是小野在指挥。这样多的部队埋伏，一点痕迹都不露，在冀州，除了他，我想像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个本事，所以，不准蛮干，前提是保护好自己。要真是小野在这里，李卫算完了。”肖鹏神情黯淡的说。他太清楚了，小野的能力和他在伯仲之间，眼下他手中掌握着绝对的优势兵力，主动权操在了他的手中。凭他的能力，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好，行动。”

包围圈外围的战斗在同一时间四面打响了，下面很快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小野。“阁下，是不是出击，前来营救的部队，好像是八路军。”

“告诉攻击部队，不要管敌人的骚扰。”小野面无表情的说，手中的望眼镜向前面望去。在朦胧的夜色中，黄庄的战斗进行的十分激烈。如果换了另外一个指挥官，拥有这样优势的兵力，一定会鱼与熊掌都想得。但是小野却不会，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这就是他让肖鹏头疼的地方。假如他分兵，空隙就会出现，这就是肖鹏希望看见的，但是他不贪婪，不吃掉李卫，他不会另作它想。

肖鹏的四路部队攻击的很猛，可是鬼子的后续部队只是防守，并不追击，结果支队不但攻不进去，还遭受不少伤亡。至此，肖鹏彻底的失望了，知道救出李卫的可能几乎没有。无奈之下，他不得不下令撤出了战场，又回到了原来隐藏的地方。望着黄庄的方向，他进入了深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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