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域,神秘莫测之地。这个只存在于人们谈论之中的地方,其实真的存在。有的神棍的确是神棍,有的传说却并非仅仅是传说。传说密域之地方圆数百公里,相对于人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亦或时间。密域里生活的,似仙非仙,近神非神,随便挑出一个来,放到我们的世界,都是远远超过超人级的人物。就像神话中的天堂一样,再非同寻常的地方,也不是一片净土,也有纷争,也有不平。但这种纷争谁也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只是人间骤然间与以往几千年不同了。这种不同不是一个巡更,或者裁缝,或者文人,甚至皇帝能够察觉的。能察觉出这种不同的人,第一,必须博文广识,第二,要活得够长,而且不能老糊涂了。
传说密域之地经历了一次大的战争之后,痛定思痛,摒弃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争斗方式,决定转移战场,以免那方圆数百公里的地方毁于一旦。他们各自派出手下,重诞人间,但并不同于人间的婴孩,他们都是将千年古树,至少是百年以上的树木炼化为躯体,所以他们大多生长在深山里。或许是树木的特点遗留了下来,初期由婴孩成长为青少年,他们要比人类慢五甚至十几倍,所以真正机缘巧合知晓他们身份的人都是熬不过他们,先行逝去,比如他们的养父母,所以现在人间的哪一具躯壳原是木头的,就谁也不知道了……
街边的竹亭下面,聚集了一群人,把一个老者围在当中。人们都是布衣装扮,没什么稀奇的,但倒也整洁,只有中间这位老者破衣烂衫。不过这破衣烂衫却可以依稀看到它新的时候还是挺昂贵的,因为布料是不同于其他人的,虽也说不出所以然,但好像隐隐闪烁着淡黄色的光芒,让人不敢小看。特别是老者的面貌,虽明显古稀之年,但眉目精奇,胡须仿佛一根根硬硬朗朗,特别的是他的发髻,不同于众人的金属或兽角质地,明明是一节干枯的树枝,却黝黑锃亮。
显然人群中也有不买他帐的人,有一青年站出来问道:“既然他们的父母都不在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你也不像老神仙啊,别人都熬不过那些人,你怎么就熬得过?你说你也不是个说书唱戏的,也不收钱,在这红口白牙穷咧咧这么一通,你是不是吃饱了,那我们开心呐你!”经这青年这么一说,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多数都持怀疑态度,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老人好像似信非信的神情。
老者也不恼怒,并不反驳,站立起来,缓缓吟唱:“琴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老者一边吟唱一边走出人群,这时远处跑来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急急跑到老者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老爷,夫人生……生……生……了。”老者问道:“是男是女?”小厮道:“老爷,我听到内室有小孩啼哭,我就跑来找您了,我还没顾上问呢……”老者也不在跟他搭话,迈开大步,飞快的向西跑去,小厮也急忙跟上。
刚才的那个青年见这情形,惊得不轻,老者的身形跑姿可不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啊,因为一般的老头跑起来也是弓着个腰,好像那样即使不小心摔倒也不会伤到,因为离地面近嘛。可是老者从后面看去,跟三四十岁的壮年别无二致!而且好像说什么“夫人生了”?难道老者这岁数了,还能开荒破土?甚至还挖出个银疙瘩来?回过神来的青年讪讪的想,这老头跑起来,看那样我都不一定能跑过他。但为了保持住刚才的所谓强势,挽救一下刚才惊讶的样子,说道:“这老头,还挺厉害,这种肯定是他的?哈哈哈哈……”众人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说老者夫人是偷人偷来的孩子。几个年轻人跟着嘿嘿嘿的笑了几声。一个长相颇为苍老的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急忙制止了这几个人,说道:“小点声,你们不知道这老头是谁吧?我告诉你们,我的一个堂弟在京城当差,上个月回来跟我聊起来,说咱们人和镇要来一位大人物,杨成林老将军的三大贴身护卫之一的,绰号林中燕的李英章,就是你们刚才笑的那位。这位大爷可了不起,跟随杨老将军南征北战几十年,杀敌无数,却极少负伤。有好几次还救了杨老将军的命呐!此人武艺超群,擅使一根一丈有三的黑羽煞日棍,光听人家这兵器的名头你就得哆嗦半天,据说是这李英章年少时在山中习武时从他父亲那里得来的,祖传的兵器。到底这兵器的渊源,估计是很少人知道了。这黑羽煞日棍其实就是一支木棍,却远比那铁石还要硬上几倍,你想啊,这李英章带着这兵器在战场上得跟多少人交过手了,可只有他打折别人的兵器,而这黑羽煞日棍甚至连个划印都没留下,你们说这不是神兵这是什么?其实这还不算什么,这李英章最有名的是人家那轻功,大家刚才也看到这老爷子的架势了,诸位谁敢说你能比他跑的快?谁敢说?那就邪了!人家这林中燕的名号你以为是说着玩的啊?即使是在京城,在满朝武将里,论到轻功,提到林中燕,都得竖大拇指!有一次,有个二十来岁的小统领仗着自己在高人手下练过十几年的轻功,壮着胆子给林中燕下挑战书。人家林中燕本不想搭理他,一年到头找他比试轻功的也不只十个八个的,要是每个都应下,那还不得烦死?可这事不知怎么让皇上给知道了,那时战事停息,皇上心情好,就是想看这热闹,就传令给杨老将军,让林中燕和这年轻统领在校场比试。比试那天,校场可是人山人海啊,京城的各级大小官员都跑去看热闹了。皇上甚至把御林军都带去了,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兵们看一下什么叫高手!皇上派左丞相魏臣铮主持,比试分为三场,这第一场,很简单,就比谁一步跳的远。这年轻统领果然是有本事,稍稍助跑一跳,那是五丈开外啊,五丈啊,诸位看,就从咱们这到王胖子那丝绸店那,你说咱们就是往哪撒腿跑,那得多少步?这位统领可了不得,就见他像那射出去的箭一般,那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家就从你头顶掠过了。满校场较好的声音的那声音,就跟打雷似的,就连皇上那也是连声叫好,还跟身边人问这统领叫什么名字。到了这林中燕李英章出场,也不着急,等着这校场里的较好声停下,这才缓缓走向起跳的地方,只见他朝要跳的方向看了看,犹犹豫豫的愁着眉头回头朝杨老将军看了看,慢慢的摇了摇头,而杨老将军则朝他抬首示意。林中燕回过头来,只见他双臂平伸,微微仰头,也不助跑,稍微的蹲了一下就跳了起来。在众人的眼里,这一跳不仅潦草,而且也不如前面那位统领迅疾,仿佛就是一个面口袋,被大风吹了起来似的。可是他们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见识太浅了,这只口袋好像足足被风吹了一个时辰似的,倒也不是真那么长时间,主要是这口袋飘得也太慢了,感觉它就快落地了,可它还在飘着呢。一直飘到七丈远的地方仍没有下落的苗头,可是再往前就是御林军的士兵了,只见这只口袋突然又变成了一块石头似的,立时落下。林中燕落下的地方,仅离看热闹的士兵一跳胳臂那么近,原来人家刚才皱眉头是因为地方太小啦。众人一时间还没回过神儿来,谁见过有这么跳的啊?这林中燕莫不是神仙吧?还是皇上先带头叫好,霎时间整个校场就炸了锅了,有叫好的,有瞪大了眼不出气的,有的干脆三五个人扎堆议论开了。自此,林中燕的名号算是京城上下,从乞丐道王孙贵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中年男人说的有点口干,停下来,喝了一口茶。边上的听众可着急了,纷纷道:“后来呢?”“你不说是三个回合吗?这不才一个回合吗?那两个回合比的什么?”“快点吧老陈,你可别卖关子啦……”
“好好好,急什么,先让我喝口水啊也得。这第二回合啊,那情形,你们是……你们是想到想不到……”
李府果真是有喜事了。说是李府,也就是一个独院,比一般老百姓的房子也好不到哪去,最特别的地方也就是门楼里的两个石柱子,并不很粗,却雕刻的写竹子兰花之类的,显得很是精美。庭院也就最多八九步宽十来步长,两边几间不高的厢房,正房也就是普通民居的样子,想来这是他临时买来的宅子。院角栽的一簇竹子,现在这时节正是枝叶繁茂葱翠喜人的时候,四周还用竹子围了一个栅栏,看来主人是颇为喜爱的。正房窗户上沿悬挂有一面长条类似旗帜的物件,上面黑底白纹,什么图案也看不出所以然,不知是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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