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杰亚修斯生命最后一天,国王才忽然十万火急的找人去?还变成了「雷佩修斯圣雅贝尔爵士」?
不知是否故意让人著急,或是在浴室中苦思这个问题,杰亚修斯慢吞吞的梳洗打扮,靼柁跟无垠急得坐不住,慌张的房间内来回跺步,传令神官也紧张的搓著手,活像大难临头了。好几次三人都忍不住想去撞开浴室门,将人给硬拉出来,但想到这时候既打不过黑死神,又不好得罪他,硬拉住自己的手不去拍门催促。
少年要人把早餐端到杰亚修斯房间,边吃边等这些人愿意开口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吃完了还梳洗好,杰亚修斯还是没出来,靼柁他们也只是在门外乾著急。无垠低声问:「他不会逃走了吧?」
靼柁摇头说:「不会,因为这浴室跟房间是特别为他做过处理,外面的人很难闯入、但他也没办法从魔法墙及障壁包围下,用任何魔法逃出去的。」
少年插嘴说:「如果他愿意,可以从下水道离开,他研究过下水道这些隐空间的布置方式,知道顺著下水道走会到哪里去。」
等了许久,杰亚修斯才慢条斯理的出现,看靼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不会老实说出原因,掉头就走,打算直接去问国王。
走到房门边,杰亚修斯回头看一眼房间内,当著少年的面,怀疑的问:「有人看到那孩子在哪里吗?」靼柁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下,说:「救世主回房间去了吧?」
少年不经意的瞥见自己在镜中的影像,差点叫出来,身体竟然变成一团模糊的光影?
杰亚修斯用同情的眼神瞄著无垠跟靼柁,严肃的说:「可怜的家伙...这工作很吃力又不讨好,搞不好过阵子你们就会觉得我比你们幸运。」
日正当中,杰亚修斯孤身前往中央殿见雅贝尔国王,其它人都忙著四处寻找失踪的救世主。
事实上,莫名其妙开始隐身的少年一直跟在黑死神背后,虽然没想到说为什么自己只要看过几次的魔法都会忽然运用了起来,但好像还没因此出现过大麻烦,少年便不理会自己怎会发呆发呆著就变不见,专心的蹑著脚尖跟在杰亚修斯后面一段距离,准备如果有人要对他不利,再会忽然跳出来救人。
一向很敏感的黑死神,的确感觉到有人跟在后面,而且知道是谁,忍了一阵子后,停下脚步开口说:「烦死了!你魔法停不下来为什么不找别人帮忙啊?」
知道人愣在原地,杰亚修斯折了过去,用力拧了少年的脸颊,隐身中的少年痛得叫出来,反驳说:「我才不是因此魔法停不下来才跟著你,你怎么发现的?」
杰亚修斯微笑说:「要说实话吗?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是天、才!」
少年成功的把身上的隐形魔法解除,说:「我现在魔法越来越强了,好像真的再没多久就赢过你了。」「我早就赢不了你了,没事的话你快回去,别跟著我。」「不行,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两人争执许久,杰亚修斯干脆不管人家跟不跟,自己大步朝中央殿前进,然而,到了中央殿外的广场,脚步却渐渐变慢,变成在地上一步步拖著。
越走越慢,最后僵在原地,颤抖的杰亚修斯,好不容易挤出话来:「我竟然...会怕成这样......真想不到...我、我...」少年搂住他的肩膀,安慰说:「不想去就别去!我会陪在你旁边的,不要怕!」
真没想到黑死神忽然胆子都没了,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直,仍逞强著说:「但我非去不可...可是我竟然这么害怕...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可是我还是得去不可!」
少年无奈的抱著快倒到地上去黑死神,说:「没关系,早去晚去都行。」心里却想著,虽不知道黑死神为什么忽然怕成这样,但能不让他去看可恶的国王,就要尽量留住人,看他恐惧的抱著人发抖,少年庆幸自己有偷偷跟在他后面,不然留他一人实在太残忍了。
过一阵子杰亚修斯站直身子,将半把生命之果交给少年,说:「这虽然能减轻盈月诅咒对身体的伤害,不过我好像体质不合,每次吃了人都怪怪的。反正我也用不到了,都给你!」
脸色苍白的杰亚修斯看少年没反应,低声说:「能不能麻烦你,我想见见黑闪电......」少年眼睛一亮,说:「好,我去找她来!你要等我喔,别乱走...啊,对了!」少年伸出手按住杰亚修斯的胸口,回想著定锚魔法的使用方式,一阵萤光闪烁后,在杰亚修斯身上成功的下了定锚,只要人乱跑马上就能知道。确定没问题后,少年便赶紧跑去找黑闪电。
杰亚修斯带著淡淡的冷笑看少年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头。定锚主要用在大距离的移动,只要留在皇宫中区一带,其实魔法力低的人也不会发现到目标在移动。
背后篡起一阵阴冷的杀气,两根从天而降的手指,从后面伸出结实有力的扣著杰亚修斯喉结。「想不到你这家伙竟敢指使救世主帮你做事啊?厚脸皮到这样,比钢盔铁甲更能防御攻击!」
杰亚修斯完全不挣扎,冷静的任人捏著喉咙。
「你怎不狡辩呢?真不像你啊!听说你的嘴毒的像最毒的蛇一样,怎这么乖,喔,默认啦?你这家伙个子真小,感觉又年轻,竟然被当成最可怕的死神,你很会吹牛吧?呵,被捏住喉咙就没本事了,啧!我一眼就看穿你是什么角色了!这样当一个臂膀真的是,哎,要是多几个你这种人在,救世主真可怜啊,活像个童奴一样。」
在对方得意洋洋说话时,杰亚修斯动也不动的,从捏在喉结上的手部及说话声音传动的感觉,估算背后这人的身高,在人说到一个段落便握起拳头,往后高举,准确的刚好打在背后那人的鼻梁上。
在说的正快乐时忽然被重重打了一拳,痛的整个人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杰亚修斯转身打量著这个没招呼就抓人脖子的人,从坐在地上的样子就知道是个高大的剑士,一缕青紫色的头发无法完全被藏在普通雅贝尔族色的的头发下。从耳朵轮廓跟带蓝的眼珠、异色的头发,杰亚修斯悲悯的看著这个没礼貌的剑士,混有不同种族血统的雅贝尔名门青年,一定很受自己的亲人排挤。
「痛、痛...你真粗鲁,我只不过是取代你的新任臂膀,你这样报复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火气真大!」
杰亚修斯腕上的长针啪的射出,作势要刺穿在抱怨的咽喉说:「开玩笑喔?我也这样做,你也打我鼻子一拳好了,公平吧?」
「不不不,不用了!」
杰亚修斯收起长针,微笑伸手要扶起坐在地上的人,那人却瞪著他的白手套,不屑的说:「身为一个雅贝尔人还要人家扶才能站吗?」说完便站了起来。
那人站起看著面前矮小的黑死神,夸张的叫道:「听说你这家伙长的很丑,一见才知道,想不到竟比传说中更丑!头发长的真恐怖,好黑啊!天啊!你的眼睛长的好恶心啊!你怎能活的这么大啊?如果我家生了你这么丑的孩子,一定会扔到火炉去的!」
杰亚修斯以怜悯的眼神回看大呼小叫的剑士,虽然知道自己长相以雅贝尔族来说有够丑陋的,但因为同时有其它地方的价值观,所以不会真的的对自己感觉很讨厌,但面前这个混血的雅贝尔人,却比自己可怜...因为活在雅贝尔贵族中,长著一根颜色奇怪的头发就是件可耻的事。
「我是苍仲雅贝尔,保有雅贝尔姓的高等贵族,你就是黑死神嘛,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以你的资格为什么这样看我啊?对你客气点就想爬到贵族头上?」杰亚修斯的眼神伤到混血的剑士,受不了他用悲悯的眼神看自己,苍仲不觉发起怒来。
杰亚修斯面无表情的说:「你知不知道我被下了盈月诅咒?我现在看谁都差不多,连国王我也为他的头发感到可怜。」
虽有些怀疑,但若不是只这样看自己的话,苍仲咧嘴一笑,当场原谅这无礼的贱民。
「没事的话,我要去见国王。」杰亚修斯不爱理人的态度又惹的苍仲一肚子火,看到一个异族人在皇宫中这么自由的来去,说话还不懂得该有的礼貌,苍仲指著杰亚修斯那跟雅贝尔人一比是极度扁平的鼻子说:「国王想找你?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取代『你』的资格,我才办完就任仪式,现在......」
杰亚修斯诧异的问:「那你是苍仲圣雅贝尔爵士?啊...这样啊,看来我迟到了。」
一头雾水的苍仲觉得杰亚修斯话中带刺,但不了解他在说什么,便挥一挥手说:「好啦,你去吧,如果国王愿意让你见他的尊容,你可要有礼貌,毕竟你怎么说也是平民!」
杰亚修斯淡淡一笑,直接丢下人就走。
少年本来以跑步方式要去找黑闪电,想快去快回的让杰亚修斯跟黑闪电见见可能是最后一面,但想到若太早见到,杰亚修斯便会早点去找国王,那不就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停下脚步后,少年搅著脑汁想,到底让杰亚修斯早点跟黑闪电见面好、还是能拖就拖好,毕竟国王他们可能会又要他做什么做什么的。
大热天的中午,少年顿觉得身体恍若掉到冰库中,刺骨的奇冷从脚尖冲到头顶,冻的连牙齿也打冷颤,转眼又开始发热。
胸口的四象石暴出七彩的光芒,晴天白日的,少年看到四股雾状的光从天空降下,飘浮许多闪亮的光点,把自己给吞噬。
四象石发出低鸣,将雾气及光点都给吸收进去,并开始像活著一样,发出灿烂的闪电光辉。
突如其来的异变,少年心中大惊,飞也似的跑向中央殿,来不及喘气就一把将沉重的大门给撞开,闯进了中央殿内。
杰亚修斯死了!
静谧的殿内,杰亚修斯躺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的,原本苍白的脸有著媚艳的红润。
旁边一名捧著一枚金杯的老神官,正要转身却被闯来少年吓住,弯著腰僵立不动,主神官在旁边愣著看少年进入殿内,两名中年神官捧著白布,惊讶的瞪大眼睛。静寂的殿内,少年只听到自己的喘气声及心跳,死沉的空气将周遭都隔离在外,遥远而且失去了存在感。
背后的殿门,笨重的缓缓关上,昏暗的殿内飘著轻轻的香甜气味,积聚在整座宫殿之中。少年觉得两眼发直,脚好像又陷入了荒邃森林中厚稠的沼泽内,人不断被地面给吸住,越来越重、越来越沉......脚步蹒跚的朝杰亚修斯走,感觉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四象石的变化,一点也无法相信,杰亚修斯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而不是又大胆的睡在国王面前。
短短的距离,却漫长的好像永远走不到,少年跪倒在杰亚修斯旁,伸出手要摸索寻找微弱的呼吸或心跳,证明他还是活著的,但是......黑色的胸口平静的好像石头雕成的......
平和的表情,表示他死时一点痛苦都没有吧?
少年怀疑的看著杰亚修斯红润的气色,双颊上两朵淡淡的红氲外,最奇异的是他的嘴唇,不只丰润红艳,娇嫩而且媚诱,让人一看到就想亲吻上去,越看越吸引人,越想好好吻上去。
主神官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压低身子对快碰到杰亚修斯的少年说:「请不要看他太久,会导致最坚强的人也中邪的,抗拒不了诱惑而有生命危险。」
少年直起身,转头看主神官问:「为什么?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怎会现在就......」
「是的,他死了。」主神官沉沉的说:「因为以他对雅贝尔的贡献,盈月诅咒太痛苦了,所以国王赶在最后一天及时赐他皇族的姓,让他可以免除今晚最痛苦的时刻,不会被活生生的化成粉末,那是盈月诅咒最痛苦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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