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外阴寒的春风阵阵,当冬季转为春天的气候时,总有一段阴霾不定的日子,有时天空无云到几乎见得到宇宙所有的繁星,却又可能随时雷声不断。
奥古乌斯犹斯侏利斯都的画舫上,一个蓝色的身影贴著船身移动,无声无息的打量船内的动静。
无垠锐利的双眼看到少年跟杰亚修斯有说有笑的过了好几天,这样的情形使他无法出手,好调查杰亚修斯隐藏的谜团。真怪自己大意,没想到雅贝尔人找来的救世主却是一个不诚实、整天动歪脑筋的小鬼,的确是不干涉他的事,却直接守在目标边不放!
监看了几天後,无垠巧妙的迷昏一个卖小点心的贩子,从一盒甜点中找到杀手团隐藏的讯息,以魔法把原本的「继续待命」改成「明午夜伴月湖凉亭」後,带著一抹狡猾的笑容,回宫船去好好休息。
收到任务命令的杰亚修斯果然如他所料,孤身到了无人的湖边,自湖中的堤岸走到湖心的亭子。
看到任务以外的人出现在亭内,杰亚修斯马上知道是怎麽回事,重施故计的冲著人笑,说∶「我好想你唷,真是惊喜!快来好好爱抚我的身体吧!」
「这种诡计我不会再上当了!」一身黑衣的无垠举著万幻之云说∶「没想到你脸皮这麽厚,用不著魅诱魔法也如此淫荡。」
杰亚修斯意有所指的摸著脸颊说∶「脸皮厚还不是被谁打出来的?」
无垠哼了一声,说∶「为什麽你会自首前年的罪行?」「什麽?」「以残酷手段杀尽前年臂膀,你自首是因为觊觎下一年的臂膀之位吗?寡廉鲜耻的东西!」
「啊,你喜欢这麽说我也没办法,反正就是这样啊,你问我又能如何?要改变过去发生的事吗?前阵子有个多嘴神官告诉我,你们现在因为找不到首席臂膀的证明而伤脑筋,你虽然没表态过,但我觉得你一定是想这个位子想疯了,才拐著弯来找我。」杰亚修斯带著讥刺的口吻说。
「胡说八道!」万幻之云的剑鞘重击杰亚修斯的腹部,杰亚修斯抱著肚子哼了一声,抬起头来仍带著讽刺的说∶「我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打我这里,为什麽不打更下面?你没胆子打吗?还是怕我那边污了你的宝剑?」
无垠揪著杰亚修斯领口,威胁说∶「你最好老实点,告诉我,你是如此让救世主向著你的?」
「我哪...知道...他觉得我...在他们世界...是很棒的人,好像不管做什麽坏事都可以......」杰亚修斯冷眼看无垠脸色忽青忽红,揣思为什麽不快用吐实魔法,那样不管怎麽隐瞒说谎也没用不是吗?
「寡廉鲜耻!」无垠抽出剑比著杰亚修斯的喉咙说∶「你是不知道你有多缺德,还是反以此为傲呢?说!你是帮谁顶罪,还是你以歹毒的手段攻击真正袭击前年臂膀的人,好夺取不属於你的战绩成就?」
「哎呀,靼柁前辈跟我说话都不会这麽咬文嚼字的,那个苍仲大人说话也相当客气,如果是他们来问的话我可能马上就说出来,但你急著帮我安罪名外,说的都是文诌诌的东西,是你乡音太重吗?还是你的发声器官有问题,搞不好你读的书太过深涩过於罕见,用的典故常人都不会使用,甚至是你根本就是异界来的人?总归一句,你问了什麽,我──听不懂!」
「你!」无垠听了为之气结,手背上浮起青筋,恨不得一剑杀死人。
杰亚修斯顾作轻松的说∶「我有跟主神官说过你找我麻烦,所以我建议你最好等我任务结束,找个空档再来好好的、深入的聊一聊。不然...」
「你不怕这事闹开了,救世主会被人发现他是个卑鄙小人吗?」
「喔,那是他的问题,与我无关。」杰亚修斯潇洒的抱胸微笑说∶「反倒是你,听说你教他开锁,好玩弄某个皇族继承人的遗体嘛!还常丢下工作私自跑到遥远的地方。嘿,真糟糕,在我任内可没出过这种事啊!」
自己的把柄落在对方手中,无垠双眼瞪大,全身颤抖的高声问∶「别净浪费时间!说,谁才是真正袭击前年臂膀的凶手!」
「哇哈哈哈...」杰亚修斯笑出声说∶「你以为谁这麽无聊,会帮人顶这样的滔天巨罪?即使没有杀了那些人的战绩,我早被称为死神了不是吗?你的头长得真好看啊,轮廓很棒,特别是眼睛跟头发的颜色,真是高贵的相貌,是『观赏用』的雅贝尔品种吧!」
无垠恼火的抵紧杰亚修斯的喉咙,把人压到亭柱上逼问∶「是不是前任北神官?是不是他要你这样做,才会答应把现任北神官嫁给你?」
杰亚修斯毫不在意颈上的剑,用很烦恼的口气,一副伤透脑筋的样子按著额头问∶「你到底是吃什麽长大的啊?连有名的笨蛋,神箭手轩雅兹都不会想到这麽荒谬的地方去,我想你们可以比赛谁才是雅贝尔第一傻瓜!」
「你侮辱我没用!说!」无垠濒临开杀的地步,却控制自己不要在问出答案前将人杀死。
杰亚修斯耸肩说∶「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在前年臂膀遇害的地点,附近只有我一人。你想呢?」
「是魔族?」无垠震惊不已,茫然的收剑走到一旁,喃语说∶「天啊...竟然是魔族...这...难道魔族真的回来了?」
杰亚修斯听了只能用力猛捏自己的大腿,以免笑破肚子的疯狂大笑。怎麽有这麽想不开的人?凶手都招认了他却可以想到其他地方去?
无垠突然倒抽一口气,剑刃再度贴上杰亚修斯的颈子,说∶「我竟然都没想到!你这黑死神刚好是开启魔界之门的关键!」杰亚修斯困惑的看著他,想著他是不是已经气疯了,简直是以安人罪名为乐。
已经找到想要的答案,无垠兴奋异常,收剑後摆出攻击的动作,双眼发光的说∶「正好可以趁你还未坐大,就能先解决你这患害的开端!受死吧,万恶之肇!」
杰亚修斯一感觉到杀气整个人便以背贴著柱子窜起,挂在亭顶上避开第一波攻击,无垠手中的万幻之云马上变招,对准亭顶挥出。
只在亭顶一瞬间,杰亚修斯身体一翻,脚尖一踢亭顶的架构,纵身跃下。
才刚落地,杰亚修斯旋转身朝伸入湖心的湖堤奔去,无垠的杀气紧追不舍,让人难以喘气的不断凭感觉翻转、伏低、跳高。
踏上了湖边後杰亚修斯不希望行走的秘密路线被发现,只能盲目的冲入运河道。深夜间的黑暗,一身闪亮锦衣的人影飞快的在两岸飞跃,後面紧追一个毫不留情的追杀者。
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欠无垠什麽东西,会遭遇到这种事!
杰亚修斯注意到无垠是真的要将他欲除之而後快,脑中不断翻阅雅陉家的资料,一边灵活的在运河道上窜高奔低。无垠竟然不怕引起轩然大波,出手劲道之狠,足以面对百万大军,然而这边没有什麽万军冲锋只有延河的建筑物不断被剑气扫到,发出凄厉的破裂声。
背後有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正杀红眼,杰亚修斯俐落的翻上一艘官方船苹的桅杆上,心想无垠应该没胆子在这样的地方打打杀杀,但紧逼而至的无垠手一挥剑,整艘官船像被快刀切过的菜蓝一样,蓬蓬数声,船舱内值班的官员抱著放满文牍的资料柜落入湖中。
在脚下桅杆崩裂前的瞬间,杰亚修斯足尖一垫借力弹到另一边的官船上,跑没几步就注意到无垠已经踩在另一艘官船的舱顶,飞奔著挥舞手中的万幻之云,杰亚修斯马上知道再不走远这一带的官船都会瞬间被毁,便纵身一翻,落到漂浮在湖面上的官船碎片,踏过横梁跟浮著的空箱子,一路跑上湖岸。
对在这个湖办公的官员来说,真是天降浩劫,大半夜的船苹一艘艘的爆裂开,什麽声音都没听到所有的人跟文件资料便都坠入湖中!
黑暗中杰亚修斯身上的锦袍简直是一个钓饵般的引人注意,灰朦的天空看不到一点月光,他一个弹起,翻上运河支道的石桥,穿越过坚实的地面。
眼睛虽看不到,但想也知道无垠正一路挥扫长剑,杰亚修斯感觉到自己的後脚跟根本是快跟著碎裂的地面掉到冰冷的河水中,左胸口的心脏也跳得快破掉,但除了没完没了的逃外,又能做什麽呢?
跑去找主神官求救?
是最有用的治根方法,但雅贝尔宫船的湖泊距离实在太远了,这也许是无垠约在伴月湖的原因,想在边陲的地方将人解决!
失去魔法真是悲哀啊!
除了不断的逃外,杰亚修斯数次转身看背後的追兵一眼,将两人经过的地方一路破坏的魔法剑士竟然没空施展魔法,看来是他的魔法不够强,或者根本没法边以剑攻击边使用快速魔法。
杰亚修斯由衷的希望无垠不是以逗弄人到体力殆尽,才要用残忍的手段使出魔法来解决对方性命的那种混蛋。
夜深如墨的万湖之都,有两条人影飞快的在边陲湖区穿梭,一身华丽锦衣下是纯白的衬衣,身上的衣服及飘扬的发丝早被汗水浸湿,後面另一个蓝色的身影,宛若风暴袭卷,所经过的地方悉数破坏,粉碎的屋顶跟砖瓦如倾倒的面粉撒了一地,两人离去後街上凄厉哀号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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