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诺利亚算日子的方式,现在是无月之夜後的第七天。少年前一天在房门边目送迪兹可离去,一个渔夫模样的人说什么都没人听,不过主要原因是他除了关起门来对柁提得一番话外,说的话都是纯粹发泄怨气而已,虽然有偷听他们兄弟的对话,少年还是无法理解为何他们不帮杰亚修斯说话;就像杰亚修斯不帮自己辩一样......
宫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少年无法想像杰亚修斯的命运会如何,消失的越久,反而让无垠他们越紧张害怕,好像杰亚修斯躲在什么地方伺机要报复般。这让他想到老皇宫的传说,自死去母亲身体生出的孩子将要回来报仇,似乎宫中所有可怕的传说都以杰亚修斯为中心整个展开。不管是潋族的传说,或是一场宫中夺嫡的死斗,以及棺中产子的雅贝尔公主,都突然在宫女们及小神官口中复活,而老一点的神官表面上对鬼故事嗤之以鼻,但对所有老皇宫的恐惧却都投射在黑死神身上。
少年猛地想起上次杰亚修斯失踪,是将搜寻魔法的目标改成最近见到他的人才找到他,也许这一次......
想著想著,中午反正没事做,少年便决定目标,开始以魔法寻找最近见到杰亚修斯的人。
一颗相当不稳定的光球自掌心浮起,摇摆不定地忽然往少年身上撞去,少年大吃一惊以为自己是最後一个见到杰亚修斯的人,但很快就知道光点是往他的背後飘去,便转身跟著光点走。
一路追一路走,少年看著光点穿过高大的宫墙,正往外移动,便只好以魔法也追了出去。
随著离目标的距离拉近,光点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少年开始小跑步的隐身追逐,脚步也越来越快。
光点倏地飞进一户人家,少年想也没想就以魔法进到墙内,当行动急速的光点消失在墙壁後,似乎隐约听到杰亚修斯的声音,他便增强听力想办法找到杰亚修斯所在的地点。
杰亚修斯的声音好像梦呓一般轻飘飘,「我是在作梦吗......」「如果觉得好的话,就是现实,若不喜欢的话这只是一场恶梦......」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著,少年这才赶紧停住脚步,想到要先打量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高大的墙壁上有华美的装饰,但却显得破旧,怠质的光芒变成灰色,铺著巨大石板,宽敞的庭院内也长了不少杂草,有著木栏杆的屋边走廊,窗框上沾满厚厚的灰尘......少年看了一下,有点怀疑杰亚修斯会住在这地方吗?
刚怀疑没多久,便又听到说话的声音。
「喜欢吗?」「好舒服...啊...不要摸那里......」「你真是好可爱啊!」「呀啊啊......」少年忍不住悄悄的走近声音来源,踏上走廊之後声音越来越清楚了。
「正式来罗!」「唔...不.....我的......」
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飞向少年的眼前,吓得他连往後退,东西落地後他好奇的蹲下来,一脸错愕的拿起一件三角型的物品。
「好紧好小的......子弹内裤?」
在走廊尽头的墙壁後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呻吟,少年害怕的往後退,转身跑到回庭院内。
原来杰亚修斯在......在忙?只是跟他一起的人好像是个男的,而且是个讨人厌的性变态!
过了一阵子,一个赤裸上身的蓝发剑士自走廊大步进入院子,走几步後回头说:「小黑再等一下,对不起我刚才丢得太用力。」
蓝发剑士低下身东张西望,突然看到一脸愤怒的少年仰著头瞪他。
「是你啊,怎么来我家了?」
少年抓住黑色内裤的手藏在身体後面,厉声问:「杰伊斯这几天是不是都跟你在一起?」
轩搔搔头,不大高兴的回答:「没错。」
「你对他做了什么?是不是像对幽月姐那样?」
轩耸肩问:「你管得著吗?」
少年恨不得自己能长得够高大,可以一拳打烂那高挺的鼻子,气愤的吼:「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对你那么好!你这变态!」
「以前你也说我是个变态,变态配变态不是很合适吗?」杰亚修斯的声音悠悠地自走廊上传来,一身黑衣加上红布,更加衬托出他的肤色之白。
少年冲到杰亚修斯面前,将手中的内裤偷偷塞到杰亚修斯的手中,却换来站在栏杆後的杰亚修斯的一顿骂:「你又没人陪伴就擅自出皇宫,我到底警告你几次了!没有人陪不准离开皇宫!」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少年不由得感到满腹委屈,咬著嘴唇低声说:「我担心你啊......」
「用不著你担心,我好得很!」杰亚修斯冰冷的说,声音有股轻飘飘的感觉。
轩在旁边低声咳了一下,少年歪著头恶狠狠得瞪著他,一股气愤让他直接在两人面前瞬间移动回到皇宫,跳上床上又气又无奈的打枕头出气。
在少年离开同时,轩一个箭步冲上走廊,抱住靠在栏杆几近昏迷的杰亚修斯。
「殿下,你为什么逞强出来呢?」轩将杰亚修斯抱了起来,在他转身进屋时注意到一个黑色物体自白手套飘落,将杰亚修斯摆回床上後,他再回到走廊捡起来。
当轩把黑色的物体带回房间,对想要坐直起来的杰亚修斯摇头说:「让一个刚醒来的病人去浴室对身体实在太残忍了,你还跑出去说话,现在又不乖乖躺好,你当你是谁啊?真的死神?」
轩坐在杰亚修斯的旁边,将旁边一个枕头放到虚弱却固执的颈子後,让不安份的人可以靠著。「你现在连笑都笑不出来,别乱动,也别说话。」轩轻轻的抚摸杰亚修斯光滑的脸颊,失笑说:「但去浴室果然是对的。你还是剃掉胡子像男人,天啊,你满脸胡子时太像戴假胡子的小姑娘。」
杰亚修斯黑色的大眼睛闪过一种不大喜欢却又不生气的神情,轩将黑色的三角型物品放到床边一只打开的皮包内,说:「我知道你急著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简单说,战争结束我没事好做只有先回家。我在无月之夜快要回到雅贝尔城时,忽然看到奇异的光束。有多奇怪呢?好像整个月亮──那夜应该不会出现的月光通通集中在一起的样子,好奇之下我就走近过去......然後,就看到你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把你背回家里。现在是无月之夜後的第七天的下午,你睡得可真久。」
黑色的眼睛闪出不安的光,纯白的手套摸著身上的黑色衣服,轩意会的说:「说真的,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么累,当时看起相当平静......」轩解读凝视他的眸子闪出的光,回答:「我没脱你衣服啦,你只有这几天流不少汗而已,顶多躺在地上时沾了点土而已。」
杰亚修斯吃力的挤出声音:「血......」
轩不解的问:「什么血?」
「尸体......」
「什么尸体?」轩抓抓头,衷心的提出劝告:「别想太多,你最好再睡一下,还是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杰亚修斯以剑士手势询问,轩皱眉问:「没有,我当时只看到你躺在地上,没有什么烧焦的、死掉的其他东西,你身上也很乾净。」
杰亚修斯充满不解的眼神,让轩戳戳他的额头说:「你作恶梦啦,一定是吹太多风著凉了,才会梦到怪东西。睡觉,别胡思乱想。」一个手势让轩尴尬却又深情的微笑,说:「老实说看到你的瞬间,脑中就浮起一幕画面,变成雅贝尔人的你正忙得团团转,有个女孩鬼吼鬼叫的......呃,我还记得我好像...好像哭著吻你......所有记忆连起来後,所以我知道必须把你藏好。」
一抹微笑出现在苍白的脸上,轩摇头嘟嚷:「你一醒来就为了赶走那小鬼而说了不少话,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但也用不著花那么大力气。」
「因为...你一个人去挡他......他反而会直接闯进来......」虚弱的声音比说话时的喘气声更低微。
「你也知道他讨厌我,是吗?」轩再度摇头,口气多了一股不耐:「别理他,你现在最须要的是好好吃一顿,或是再睡一觉。」
在沉睡近七天後,杰亚修斯醒来的那个下午之後的夜晚,他再度清醒。月光透过窗棂斜进房内,暗藏微光的双剑正好好地摆在一旁的椅子,在黑暗中竟显得特别的色彩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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