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小伙子!」少年头的被子硬生生给拉开,大半夜都在外面东奔西跑,他恨不得一睡就睡到中午,愤愤拉回被子紧紧抓牢,准备再好好睡一下。但事与愿违,这次被掀开被子的劲道,连他也跟着被扯离床,幸好床够大,不然绝对摔到地板上。
无垠手快的折好被子,少年怒气冲冲的低吼:「你搞什么鬼!」转身去抢救他可爱的枕头。
无垠亮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目光带着挑衅的说:「你认得出上面的字吗?这是杰亚修斯写给我的。」
少年抱着枕头,张大嘴老半天闭不起来,回过神说:「他怎会写给你,少骗人了!难不成他会要你叫我起床吗?」
「说对一半,真聪明。」无垠指着第一行的字说:「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的名字,你认得出几个字?」
「认不出又怎样!」少年压根不认为杰亚修斯会写信拜托无垠,就算会又如何?这跟被子有关系吗?无垠竟为了炫耀这种事跑来扰人清梦!
无垠一屁股就坐在床沿,说:「你只是个不识字的小鬼头,妄想跟最强的魔法士当朋友,不觉得自不量力吗?」
「我识字,少胡说八道。」
「信上写了什么?杰亚修斯有提起你,是在哪一段呢?」无垠把信摊开,少年认了半天连最简单的字都认不出,恼火的说:「你骗人,这不可能是杰亚修斯写的!我要睡觉,滚出去。」
「引路人地图拿出来,对一下笔迹就知道是不是他写的。」无垠死皮赖脸的回答,少年气得跳起来,无垠突然冒出一句话:「『让他至少要安份守己的过一个月,在该待的地方好好过一个月,好好把事想清楚。』你现在是要出去吗?」
听到前一夜轩转述的相同内容,少年顿时哑口无言,这才相信杰亚修斯真的写信给无垠,可是,为什么呢?
无垠露出冷笑的表情,说:「原来你真的不识字,如果杰亚修斯亲自写信说要把你卖了,你也会欣然同意吧?信上说至少一个月,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抗议的话,我高兴就可以把你关上一年两年!」
「你跟轩一样卑!」
「不高兴就找杰亚修斯抱怨啊!」
少年再次跳了起来:「可是轩不让我见他啊,我也没办法找到人。」
「他不想见你,那就写信跟他解释清楚你们的误会,如果怕信没被送到他手上,就算了;反正你的鬼画符他看了一定直接揉掉。你要不要跟他约了见面,一个月后再说吧。」无垠带刺的说完话,马上就起身,自顾地朝门外走。
为跟杰亚修斯通信,少年决定用这一个月好好学写字,不过他不想找苍仲或柁教,抄写奇怪的经文对写信没什么用,只好找上无垠。再说他也能藉机讨那封杰亚修斯的信看看,模拟里面的用词用句。
只是,他以前可从不觉得无垠会教自己,顶多被无垠摆了一道,学到一次教训。一分心,字的笔划偏了一点,无垠马上冷笑说:「看来你比较适合当剑士。」
少年差点气到把笔摔到地上,一想到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他除了吞下怒气外又能怎样?
说实在话,少年真的不觉得自己可以当剑士,因为他总不自觉会偷用魔法,当魔法士的话又太欺负别人,因为别人的魔法无法攻击到他,好像作弊一样。
想到作弊,之前山铎在剑士决斗中以魔法攻击对手,却没人指责是山铎的错,而是杰亚修斯必须提出证据不是他害山铎受伤。
「喂,你这么闲怎没去照顾你哥,就那个把自己烧焦的山铎。」少年边吃力的拉动笔杆,边开口问。
无垠漠不关心的说:「你不是把他的伤都治好了,问他做什么?」
「他不能用魔法了,只能当个真正的剑士了吧?」
「那应该是你做的好事吧,害他无法当个魔法剑士。」无垠顿了一会才说:「不过这帐还是算在黑死神头上。」
少年忍不住把笔放下,生气的说:「山铎明明是被自己的魔法伤到,那天很多人都有看见,他在剑士决斗中作弊!」
「不,是黑死神的错,因为是黑死神先让决斗进行不下去。」
「乱讲!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看当时的记录就知道......」
少年气的说不出话,无垠摇头叹气着拿出杰亚修斯的信,讽刺的说:「不过你得先认得正式文书上的字!」
好!一个月就一个月,少年不认为一个月内自己学不了几个字,不会写,至少能读出意思。到时再看杰亚修斯的信上,除了一个月的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讯息!
阳光洒满一地的金点,顶着金冠的树木下是一片清凉。树林比城里、乡村都更加阴凉,老一辈的人说,因为森林躲着鬼魅及死掉的亡灵,所以才那么的冷。
黑暗的东西也总躲在森林中......黑死神是如此,幽月;圣澜也是。
幽月一见到轩高大、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林子,无法压抑的叫了一声,旋转身冲入更深邃的树丛。轩估算她逃亡的路线,以他对这片树林的了解,如果没即早从另一条路钻出,最后只能无路可躲的退回来。
在他认为幽月应该发现进退无路时,大步地抄捷径追赶过去,果然,幽月正在他所想的地方慌乱的手足无措。
见到轩紧跟在后,幽月不顾她的衣裙在攀爬岩石是多么危险,一心只想退远一些,从林子边缘看下去,只是一条山涧夹在苍白的石壁间,但两边石壁间却相当远。她在阳光下的脸孔,一点血色都没有。
轩故意留在林子内,不时在树木后挥动双手作势要抓人,让困在石壁顶端的幽月害怕地跟着闪躲,黑色的裙摆不断被风卷起,晶亮的泪水不久就沾满她光滑的双颊。
幽月对这样的折磨撑了许久才投降,身体紧贴着山涧上方最后一块岩石,微张着嘴喘气,等体力稍微恢复后,黑色的双眸闪着决断的光芒,在轩来得及反应前,以所有力气爬上最后一块凸出的岩石,往另一边的山壁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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