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满阴云，北风飕飕的吹着，大街上的行人穿梭，李兆久走着走着看到张效坤迎风而来，抖擞着身子说：“张、张叔，要下雪了！”
“快下了、快下了！”
“下雪咱们还走吗？”
“下刀子也得走啊！”
“唉，走、走……”抱怀而走……
红老太扶着门框，看着飘雪的院子，想起吵着闹着要打工去的儿子红哥，暗叹：唉，该死的倔老头子，就是不叫孩子打工去。叹罢，继续向外张望……
红倔头坐在桌前抽着烟，看到红老太站在门前一动不动，问：“孩子他娘，雪下多厚了？”
“油饼厚了。”
“馋嘴婆，你光知道吃啊？”
“你不知道吃，一点也没省下！”
“哼！”抽烟。
“别哼了，让孩子跟他张叔打工去吧？”
“想去打工，等我死了再说吧！”
“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唉，脸面都被他们兄妹给丢尽了，还想做人？”
“不做人、不做人，行了吧？”
“哼！”磕烟袋……
清晨，天空刮着刺骨的北风，泥泞小道上的人们有的扛、有的提，艰难前行。徐小凤紧掩胸前深红色的破棉袄，看着边走边回头的丈夫张效坤，叮嘱：“哎，猫蛋他爹，挣不到钱就早点回来呀？”
“记住了、记住了，风大路滑，你快回去吧！”一个趔趄滑倒。
“哎哟哟！摔疼了吧？”
“不碍事、不碍事……”爬起。
“唉，这破道太害人了！”
“是啊，挣回钱来先修路！”提起行礼又走。
“修路、修路，你给我小心点吧！”
“知道了、知道了……”
“唉！”含泪……
钱小灵拉着小玉，看着一歪一滑的丈夫李兆久，叫：“小玉她爹，一定少喝点酒啊！”
“你还有完没完了？”
“唉，我不放心你呀！”
“放心吧、放心吧，我不会喝酒的。”
“听说建筑都是爬大架子，摔下来就不轻快！”
“摔不下来，你就等着数钱吧！”
“你不喝酒才叫人放心啊！”
“不喝、不喝，你快回去吧，别冻坏孩子！”
“唉，这那是他娘的打工去！撇家舍业，叫人担心死了！
赵秀梅看着远去的丈夫刘树畅：“可不、可不……”
宋嫂拽下头上飘扬的围巾，看着远去的山花，边追边叮咛：“山花、山花！（宋嫂脚下一滑）他娘的破道！（抬头）在外面一定多长几个心眼，千万别被坏人卖了你啊！”
“娘，您烦不烦人？”
“唉，还是这么不听话，气死娘了！”
“别气了，我一定给您挣回钱来！”
“娘不要钱，只要你安全回来呀！”
“好了、好了，知道了！”
“记住，你们几个丫头不要分开！”
“您就放心吧，不分开、不分开！”
“唉！”看着姑娘们离去。
李传村看后一阵心酸，摆着手催促：“乡亲们！天太冷，快回去吧、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谁家有事找村委！”刘叔。
“唉，说走都走了，村上的工作怎么办呢？”
“谁说不是来，剩下的不是婆娘、就是媳妇！”
“唉！”两人转身回走……
红倔头夫妇依偎在村头石墙上，看着红哥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不停地向外张望，红倔头瞪着大眼吼：“小王八犊子！站在上面犯什么傻？
“都怨你，孩子快被你逼疯了吧？”
“哼！只要我还有这口气，想飞没门儿！”
“你行，打跑丫头，不是你也睡不着觉吗？”
“你、你再提她我给你急！”
“急呀、急呀，谁还怕你？”
“哼！”扭身回走……
李二爷看着红哥还站在高坡上向外张望，心疼的叫：“大孙子，别再向外看了！上面太冷，下来吧！”红哥回头一看……
狗仰脸：“红哥，下来做娘们头子吧！”
二晕子哆哆的：“娘，娘，娘们头子！”
李二爷瞪眼：“去去去！啥时候了，你们还有心瞎闹？”
“这、这……”躲开。
李二爷看到红哥不但没下山，反而迎着飕飕的北风向山顶爬去，劝：“倔小子，快给二爷下来，再爬就到山顶了！”
“红哥，山顶上更冷，快下来吧！”狗剩。
“下、下……”二晕子。
李二爷侧身：“狗剩，快去叫他下来！”
狗剩抬腿：“好、好……”
二晕子紧跟：“还，还，还有我哪？”
“有你、有你，叫不下来人你们别下山了！”李二爷。
“二爷，您就放心吧！”
“唉！”看着两人爬向山去……
人们看着红哥离去的身影议论起来：
“唉，大侄子快被红倔头逼疯了！”
“这孩子也想出去打工呀！”
“谁说不是来！”
“大侄子不走，也是为了他那死要面子的爹娘呀？”
“唉，他再走了，红家非出人命不可！”
“可不！”望去……
次日，大街上冷冷清清，一只黄狗跟着一帮低头耷拉脑的媳妇狂叫疯咬，黄桂花躲到徐小凤的身后，胆怯的叫：“张婶，我怕、我怕！”
“你怕，婶子就不怕了吗？（轰赶黄狗）去！去……”
“汪、汪……”追着……
黄桂花抱着徐小凤腰：“狗来了、狗来了……”
“去！去……”
“汪、汪……”
“咬人了、咬人了……”
李二爷朝黄狗扔着石头，黄狗跑开。刘婶看着离去的媳妇们，叹：“唉，她们真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来！”
候嫂瞥眼：“心闹狗咬的事还在后头哪！（扭身）咱们就等着瞧热闹吧！”
李二奶瞪眼：“臭媳妇子！你不是个女人呀？”
“谁、谁说我不是女人？”
“是女人还幸灾乐祸？”
“谁幸灾乐祸了？”
“再犟，缝上你的嘴巴！”
“哼！我怕了您行不行？”
“怕了就好！”候嫂躲开。
山上的杏花又开了，一枝枝白里透红的杏花好不喜人。媳妇们和老弱病残有的采花、有的戏闹、有的将花掰撒向空中……
徐小凤看着满山的杏花，欢喜的叫：“哎呀呀，快来看呀！穷山生出银条来了、穷山生出银条来了！”
“是银条、是银条，结出酸杏就是金豆子啦！”钱小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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