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毕竟是有学习和自我迭代的，同样的作战方式用不了两次，文承打开手机，时间是凌晨零点，还有八小时。

「王队长，你们那里怎么样了？」文承低声问对讲机。

「已到十五楼，进展良好，一切正常。」那头低声答。

文承松了口气，放下对讲机，看着红光笼罩下的烂尾楼，像是大型的恶魔祭典。

如果此时推进，无懈可击的阵形就会丢失，而如果不推进，敌人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只会白白消耗时间。他捏着下巴皱眉。

没有别的选择，他望向身旁，红色的女孩迈步走在了前面。

「推进。」他说。

「是！」众人恢复阵形，地面响起整齐的靴子声。

此时是柳真居前，五名盾手紧随其后，接着是文承，三名突击手警戒身后。

来到大楼正下方，这是火墙照耀的极限，四周弥漫着硝烟和焦糊，几处零星的残骸点着野火，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众人准备迈入楼内的幽黑。

肩上溅到一滴朱红，头顶传来几滴温热。

「上面！」男孩大喊。

话音刚落，划落眼前的是一个黝黑的头颅，眼皮无力耷拉着，颈部的血水还在溅出，凝在半空下起小雨。

「队长！」一名年轻的盾手大喊。

头颅掉在地上弹起半米高，接着滚了数圈，男孩望向天空，零乱的残肢和黑色碎布包裹着的血块急速坠下，零零散散足有上百块，更远的高空，楼顶的绳索上吊着几具警员的尸体，在风中打着钟摆。

微张的嘴巴吞进几滴腥红，男孩眼前一片空白。

组长高宏茂立刻巨盾在男孩头顶，将掉落的残肢挡开，咚咚咚的闷响一锤接着一锤，盾牌边缘流淌起血色的瀑布。

王队长的攀爬分队全灭，十几具尸体被肢解撕咬成上百块模糊的血肉，堆在男孩周围。

众人回过神来，四周织起一片幽红的墙，咯咯咯的声音纷乱不绝。

「这里！」文承指向墙壁，众警员会意，立刻靠墙重新布阵。

「可恶！可恶！」柳真跺着脚喊，向前一跃，站到盾阵前方。

「50倍，反应分裂！」女孩抬起的手臂亮起四道光纹，腕部亮出第五道。

「轰！」的一声巨响在眼前传递，脚下的尘土和机械零件震动起来，篮球大小的红弹呼出，女孩的手臂像是刚从熔炉中抽出一般散着硝烟，附有防火程式的毛衣散发着亮红。

音锥带着压缩后的魔弹看上去是一把红色巨枪，扎向白色的海啸，被魔弹直接砸中的机械犬被热能吞噬，机体完全蒸发。

红色的闪电分裂出九道枝杈，八只机器崩落，丢失的一发反射回来，擦过柳真的耳边，砸在盾牌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又折向天际。剩余的八只红色光弹分裂出几十只匕首，来回穿梭发出嗖嗖嗖的撕裂声。接着，几百条细小的红色箭矢像焰火一般扩散，扑向白色的机器爪牙将外壳和电路扎透爆裂。

伴着空中的焦味，零件纷纷剥落坠地发出七零八落的脆声，几条机械圈的电池板被击穿，带着火焰和电花的五脏六腑从机体炸裂而出。

十几个零散的魔弹飞出火墙，崩落了围墙，又经过几次跳跃飞到街道上，红绿灯柱被撕开，慢慢折向地面，一辆警车的玻璃被砸碎哗哗作响，剩余几个魔弹砸在地面留下黑色的焦痕。

不到十秒，上百只机械犬的空缺被填满，白色的海啸扑了过来，女孩呆呆站住。

「柳真，回来！」文承大喊，警员们迈着整体的步伐推进两步，盾阵将少女吸回，文承拽着她后退到墙边。

「还没到反攻的时候。」他说。女孩含着怨恨瞪着他，又看向一旁。

这次的海啸从上而下压了过来，组长高宏茂大喊，「退！」

文承将柳真牢牢压在墙边，又将少女按下去缩成一团，他护着柳真又从背包里取出就绪的瓷球，黑暗中的明亮眼眸朝女孩镇定地点头。

五只盾分成两层，下面三个上面两个，缩成一个四分之一的球体，将蜷缩起来的众人牢牢裹住。

海啸砸了下来，盾内一片黑暗，只剩下沉闷的撞击声，撞击越发沉重和密集，观察孔的防弹玻璃均被敲碎，五名盾手逐渐面露不适，似乎在承受着巨人的捶打。

盾手的平均体征降到40％，文承将瓷球按向地面。

地面的瓷球发出蓝光，从上而下墨染一般延展出一道球形的光罩。

「卸盾！」文承大喊。

一片寂静，只剩下一阵阵呼啸而过的声音，光罩内的引力扰动掀起少女的头发，天上下起流星雨。

「火力全开！」男孩大喊。

正欲大开杀戮，机械犬全数退了回去，消散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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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血海决断

一片沉寂，只有蓝色的护盾发着嗖嗖的声音，众警员望着满地尸块说不出话。

组长高宏茂面色凝重地擦着盾，脸色苍白的副组长丁承志捶打着腰椎，邬学义呆呆地看着地面，马修伟将盾搁在墙角看着天上的流星，唐元浩望着远处的一幢住宅楼。彭飞跃看着手机里的结婚照，左经纬凝望着远处被血浸染的头颅和手臂颤抖嘴唇，娄和平拉出枪栓，取出弹夹检查弹药。

文承重重喘着气站起身，初步估算已经消耗掉四五千的机械犬，这还不到敌人总量的十分之一，而防御手段被一再识破，后手所剩无几，时间还有七小时二十分钟，如果任由军方轰炸，线索断了不说，敌人狗急跳墙的破坏力可以令城西尸横遍野，而驻防在钱唐市的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被巨大的时空法术困住，根本请不来援军。

柳真的体征还有75％，实力保存完好，这归功于文承的一再阻拦，代价是攀爬分队全灭，如今只剩下保护他们的八名警员。

只有继续引诱敌人出击，多多少少再消耗一部分才行。

他看向柳真，女孩满脸怒火地看着地面，死死咬着嘴唇，他将手搭上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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