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
突然被叫住。
淡然回过头去,门口站着几名全身浴血的黑衣人。
“有事吗?”李陵用不耐烦的表情问。
“你果然又叛变了!”一名黑衣少年颤抖着朝李陵举枪,后面几人还在不住朝后开火。
浮现出伪装出来的愤怒,这个黑衣少年说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哦,我准备回家。”李陵哼了一声。
轰隆,一道红焰刺去。
李广收起细柳弓时,门口的黑衣人尽数倒下,接着跑进来十几名警察,和对讲机里交谈几句后,当作三人不存在似的分头搜查其他角落。
大势已去。
却也不尽然。
李陵饶有兴致地观赏起广场熠熠发光的圆阵。
看着他似乎没拿定主意,李广默不作声地站在后面。
其实李陵不过是在等一个电话,可无论是电话还是枪声都迟迟未到。
败者就这样被抛弃吧,理想主义是没有结局的。
可是法源连接还在。
到底发生什么了?
“自杀是正确的吗?”李陵突然问。
或者,珍惜生命是错误的吗?
李广思忖片刻后不答,只是盯着他。
理解事态严重性的李陵和试图说服他事态并不严重的李广。
圆阵溢出的白光透过窗帘,将站在一起对话的两人分成了光与影。
远远看去,哪个是被光芒照耀的,哪个是被黑暗笼罩的,很难说清楚。
短暂的只有数秒的沉默。
李陵避开李广的凝视。
自杀、赴死,怎样的人才能做到呢?
爷孙二人有不同的答案。
回家,好轻松的选择,可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李陵将目光投在窗户的右下角,那个发光的、举着象牙杖的少年,仍在一丝不苟地维持圆阵。
李陵明白他随时可以举弓射过去,也隐隐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一定有一个狙击手暗中注视他,他举弓的一瞬间便会死亡。
如果就此离去也未尝不可,那我又在等什么呢?
如果要有什么行为促使我投降的话,那是什么呢?
时间是八点半,离柳真的约定还有半小时。
“我很好奇。”李陵说。
“好奇什么?”
“那个正在和阿斯莫交战的少年,这时候在想什么。”
………………………………
第二百零九章牺牲者
意识在回路里。
文承所看到的是持剑的光之女神和悬空的黑色镰刀。
被一片白光吞噬的他只能旁观,并承受某种煎熬。
并不是身体的炙热感,而是内心不断被切割的感觉。
看着大魔法使雀跃的身姿,而自己却丝毫派不上用场。
诗歌见到文承如此紧蹙眉头像极了隐忍难耐的孩子,突然绽放出一丝微笑,双手脱离了白色的长剑,驱使意念继续和镰刀交接。
铿铿铿铿,回路内的石板在震颤,回路中央,金杖仍在承受黑柱的冲击。
因为成功骗取阿斯莫转移注意力,并击杀向景山,就算此时撤离战斗,也可以算作胜利了。
诗歌沿着地表的纹路绕了一个弧线走过来。她的步伐轻盈而放松,完全没有战斗时该有的样子。假如天上朝她劈下来一道黑柱的话,死于非命的概率很高。
诗歌,你又会在意什么呢?
文承不知所措地注视女神走来。
“孩子,”诗歌在文承身前站定后转身,和他一起欣赏兵器的飞舞,“在化为法源的日子里,我通常会梦到你们世界恢复安宁的日子。”
像是回应她的话,白色的长剑急速地朝前刺去并自转卷成细细的旋风。
“是吗?”文承像是不感兴趣地苦笑。
世界恢复安宁,我和濛儿就可以平淡地生活了。
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
长剑疾奔着,对迎面而来的镰刀一击。如果长剑是旋风,那镰刀就是暴风了。
镰刀回旋后从侧面扎来,长剑像指针一样高速旋转架住。
“当!嗡嗡嗡……”令人心颤的回响。
诗歌不为所动地说,“我的眼睛能够看穿时光的迷雾,预见未来的光荣。但无法看出是多久以后的事情。”
多久以后?
“身为光之魔法使,我们的纪律是精神上的成长,”诗歌轻轻挥手拨动空气,像是远程遥控一般令长剑用更大的幅度来回穿梭,“相比于搏斗的技巧,无懈可击的精神才足以对抗未来的恐惧。”
精神?
文承似乎明白什么似的缓缓点头。
刑境的关键在于自爱,或许是精神的一种吧。
可凝然对我的要求似乎是为了胜利。
不不……为了胜利是我自己说出的。
凝然并没有完全被说服,而是选择接受我的逻辑并让我用胜利说服她。
那么,凝然对我的期待到底是什么?
精神……到底是什么?
果然,是那个被称为意志、信念、信仰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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