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听到从大厅上传来豪格和汉拔的争吵声,碧苔丝嘴角微微一笑,越过修尔走在前面。
“我已说过多次,那件东西不在我的手上!”豪格的咆哮声让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堡发出可怕的震动,仿佛随时都会倒塌下来。
而汉拔的阴冷的语气则让人从骨子里寒到极点:“豪格,十年前那件事你瞒的住别人你可瞒不住我,维尔瑟怎么死的,你还想隐藏下去吗?”
碧苔丝身体为之一僵,修尔过去拉住她的手想表示安慰,却被碧苔丝轻轻挣开。
“修尔,呆会拜托你一件事好吗?”碧苔丝低头说道。
“这个……”修尔已经预想到肯定与豪格有关,但他无法拒绝碧苔丝的请求,于是微微点头:“说吧。”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拥有了不弱的实力,那么,呆会请保护我一阵――在我把话说完之前。我知道这很难办,尤其是豪格本身的势力对你的将来有很大影响……所以你拒绝的话我也不怨你。”
有点难办啊,修尔心里叫苦,不过嘴上还是答应了。
碧苔丝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大厅。
“汉拔,你不要胡说!维尔瑟是自己喝醉从马车上摔下去的,与我可半点关系也没有!”豪格怒声道。
大厅里的气氛很紧张,豪格和汉拔分成两派剑弩拔张,撒拉瑟和隆站在一旁紧皱着眉头,不过没见到精灵和康拉德的踪影。
汉拔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那幅画卷,就在刚才修尔和碧苔丝云雨之时,汉拔便指责豪格,想追出画卷的下落。豪格自然满口否认,于是双方便开始了对峙。
撒拉瑟想从中劝阻,却无法下手,双方矛盾太深。
他固然站在豪格一方,可也同时也想将汉拔拉为帮手。和梅林的战争让他和豪格都大伤元气,自然希望能多个助力。
三人中属豪格损失最惨,因此虽然这里是他的地盘,可在实力上却逊于汉拔,还好撒拉瑟无论如何都不会站在汉拔那方,
精灵和康拉德自然不会插手这种事情,也嫌双方太过吵闹,于是借口监视矮人离开。这让修尔暗地送了一口气,他并不想让精灵看到自己和碧苔丝亲密的关系,纵使精灵恐怕早已经知道。
当看到碧苔丝进来时,双方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嘴巴,而汉拔再看清碧苔丝后更是露出惊讶之极的表情。
“汉拔叔叔很久没见呢,不知在和豪格叔叔聊些什么,可否让侄女也听听?”碧苔丝上去行礼,豪格和汉拔互看一眼,豪格尴尬的笑道:“我和……嗯,和汉拔他只是叙叙旧而已。倒是侄女你这些天想必十分劳累,我让人给你准备些食物可好。”
修尔来到撒拉瑟身边,轻声问道:“我的……老师去哪里了?还有康拉德大师?”
“他们说是去监视矮人,防止那个法师夜袭。”撒拉瑟回答,并向修尔小声说:“修尔子爵,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件物品是什么吗?似乎还与碧苔丝的父亲维尔瑟有关系。维尔瑟我知道,盐湖区一直是他们家的领地,后来汉森娶了碧苔丝也坐上了盐湖的领主,可惜他没过两年就死了,最后倒成了你的领地。”
修尔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这时又听到碧苔丝说:“豪格叔叔,这些日子侄女在您的城堡里发现个有趣的地方呢。”
“哦,什么地方?”
“是间很隐秘的房间……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侄女找到了这个。”碧苔丝笑语盈盈,从裙底拿出一个画轴。
豪格脸色不由大变,他急忙伸手去抓,却被早有防备的碧苔丝轻轻闪过。
当他再次要出手时,修尔和汉拔同时挡住了他。
看着修尔逐渐变化的身体和汉拔手中的长剑,豪格只好无奈的说道:“侄女,既然你发现了画卷,那叔叔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不过有一件事希望你要相信,那就是你父亲的死亡绝不是我干的。”
“哼,某些人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画卷没有在自己手里么?”汉拔微微冷笑:“现在却又说什么自己是无辜的?这种鬼话谁会相信!”
“我豪格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和维尔瑟是多年的好友,盗他画卷确是我不对,可害他性命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豪格郑重其事的说道:“倒是你,在维尔瑟出事之时曾经失踪了半天,那段时间里你做了些什么,倒是可疑的紧呢。”
汉拔刚想开口还击,碧苔丝却抬步来到了壁炉旁边,并举起了手中的画卷,这个动作引起了豪格和汉拔的紧张。
“两位叔叔放心,只要两位叔叔不会动手硬抢,侄女便不会一个失手把画丢进壁炉里面。”碧苔丝微笑说道,她突然将画卷展开,于是一时间大厅上的人全都不禁望向她的手里。
这是一幅有着魅惑人心力量的画像,每个人看了之后都发现自己竟无法将视线从上面转移开!
画里是一个吹着笛子的赤裸少女,少女很美,是那种柔弱的美态,皮肤苍白,隐隐约约能看到肌肤下面淡蓝的血管。但最扣人心弦的则是她的表情,似乎饱含着对世人的怜悯和哀伤,而那双纯净似水眼睛则带给人一种可以将全部心事诉说出来的冲动。
少女的下面是无数面容扭曲的人像,他们的双手高高向上,像是要紧紧抓自己的命运,又像是欲望的展现,在血与火的背景下显得那么狰狞而邪恶。
与动作不符,他们的双眼都望着少女,眼中却是无比的平静,似乎被少女的笛声所打动。
丑陋与美丽,邪恶与纯洁,欲望与安宁,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震撼。
“就是它……吗?”豪格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幅画卷他到手后研究了多年,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就是它呢……地狱的镇魂曲啊……”碧苔丝举着画卷,嘴角绽放出恶意的笑容:“我父亲在它外面又裱上了一层画,豪格叔叔恐怕没想到吧。”
听完之后豪格露出懊悔的表情,这幅画他到手之后曾研究过多年,试过各种办法,却从没想到这竟是画中夹画。
碧苔丝将画卷重新卷好,众人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我亲爱的碧苔丝侄女。”说话的是汉拔,他眼睛里闪动着贪婪的目光,在画轴上不住打转:“嘿嘿,不知你可有兴趣打算将它出售……它落在你手上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嗯,我愿意拿十万金币来交换。”
“不,亲爱的汉拔叔叔,我并不打算将之出售。”碧苔丝摇头说道:“但我也不打算自己保留……那样的话只怕我也会落得和我父亲同样的下场吧。”
她的话让豪格和汉拔的脸上都同时为之一红,当年他们俩为了从维尔瑟手中取得画卷可用了大量不光彩的手段。
“那么,你想得到些什么呢?”汉拔急急忙忙问。
“我想知道真相!”碧苔丝斩钉截铁的说道:“十年前我父亲之死的真相,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会毫不犹豫的把画交给你们,当然最后谁得到画卷是两位叔叔的事,但至少不用担心画卷会被我烧掉……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复仇……你们看,我只是一个单身的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对你们二位造成威胁呢。”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修尔,接着说道:“你们也不必担心修尔子爵,他是什么样的人豪格叔叔应该知道的很清楚,您会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和他仅有过肉体关系的女子而和对自己未来发展有着重大影响的人物作对吗?”
碧苔丝的话让修尔感到很不舒服,但他同样知道碧苔丝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我会为了碧苔丝而和豪格作对吗?他扪心自问,发现自己无法得到准确的答案,或许会,也或许不会。
豪格和汉拔互看一眼,虽然对碧苔丝的提议感到有些古怪,但细细思索也想不出什么问题。
豪格踏前一步,沉声说道:“好,就这么说定……我敢保证我的每句话都没有半点虚言。”他叹了口气,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然后开始缓缓述说十年前的那段往事。
※※※
豪格城堡里的地牢,由于藏在地下,所以在先前的战争中并未受到什么直接的损坏,只是一直没人打理,里面早已污秽不堪。
其中还有大量饥饿而死的尸体,这里原就是豪格关押囚犯的地方,而大战一起便无人送食送水――会有谁去关心一群犯人?
当精灵和康拉德进来时便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景象。
牢里散发的尸臭让精灵捂住了鼻子,康拉德倒不在意,领着精灵来到最深处的一间牢房。
矮人便被关押在这里,不但牢房里面被施加了各式封印,身上也被含有魔力的滕蔓紧紧束缚住。
可能是白天骂累了的缘故,矮人正在呼呼熟睡,丝毫不被恶劣的环境所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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