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惋惜，是心疼，亦或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无声追逐的嘲讽。
他睁开若似狐狸的眸子，看在不远处对打的两人，然后吹了一句口哨。
“阿甄，小心些，别让佟卓谦给你头发给扒光了，要不然我还得费力去给你打造一顶假发。”
还在出招的华甄身形猛然一顿，似乎回忆从远处渡光而来，带着少年巧笑言兮的承诺。
“你瞧你头发多难看，等过些日子，我给你做一顶假发得了。”
而就是那么刹那间的恍惚，佟卓谦的右手以极快的速度袭向她，她冷冷的回过神，侧脸躲过那几乎要在她脖子上留下丑陋疤痕的双手。
而佟卓谦等的就是她侧脸的那一瞬间，他的脚一直都是微微的弯曲，只是为了给那最后的一击做一个准备而已。
华甄侧头，武功再好的人也有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他弯曲的脚猛然的曲直，然后两手成掌，蓦然袭上华甄的双眼，一只脚离地，以常人不可能完成的动作，袭击了华甄。
她要么保住眼睛，要么抱住或许会被踢断的腿。
可第一女杀手的名称不是白来的，恍惚的瞬间也已经过去，看着佟卓谦出招的动作，她的眼中立即发现兴奋的神色。
那是一种立在高出无敌手，却又意外发现敌手的眼神。
华甄的动作突然缓慢了起来，叮的一声，她的手里出现六枚银针，她弯曲了身体，或许是想着躲过眼睛上的那一击。
而她左手的三枚银针对准了佟卓谦的穴位。
只是那么轻轻的一个弯腰，佟卓谦那堪称万里无一的攻击便被堪破。
不得不说，华甄也是一个计算天才。
首先，她先躲过几乎可以夺命的双眼攻击，在短时间内计算出佟卓谦一只腿将要撞上她身子的那一刻，然后以双手行针，以弯曲的姿势对准佟卓谦腹部的三处大穴。
他可以选择撞上来，可以选择很牛叉的踢断她第一女杀手的一只脚，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三根银针也可以在他撞上来的那一瞬间，刺进他的腹部。
至于作用么，只有作为中医界顶尖学姐的华甄知道了。
身经百战，见过无数招数的佟卓谦自然也看出了华甄在博，其实以华甄的能力和他对上的话，只要花上些许时间，便可胜他，但是偏偏却被洛沥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她有瞬间的失神，从而让他夺得了先机。
佟爷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
华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把人腿给弄断了多不好。
然后他退了下来，凌厉的招式开始变换，身子矫健的跃起，双手成掌或成拳的快速交替着，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华甄也收了震，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然后左脚侧踢出，看似纤细却蕴含巨大力量的拳头直接以硬碰硬的方式想要截住佟卓谦的拳风。
洛沥眯了眯眼睛，想要看出这结果。
他的手腕坚韧浑厚，似乎是用上了全力，手腕上的青筋似乎都看得见，她的手腕纤细修长，却长满着茧子，她的指甲很短，却经过细细的打磨雕琢，看起来十分的美丽，珠圆玉白，如果没有那茧子的话，那会是一双看起来很美好的手。
那双手带着茧子倒映在洛沥的瞳孔中，仿佛是一颗石子扔进了那久违有过风浪的湖中，然后点起一丝尘埃。
洛沥的心眼里突然浮上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疼惜。
他看她的身姿那么的矫健，那么的凌厉，她的表情冷淡，偶尔笑一下，却仿佛是睥睨天下的女王，而那样的一个人，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都是怪异的，五彩斑斓的，像是一个神经病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然后跑出疯人院出来祸害人。
天色越来越阴霾了，于滚滚翻滚的尘埃中，他仿佛看见了那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的，磨灭人心欲望和毁灭心底的恨意。
是的，华甄在恨，她的恨，不去报复别人，而是在报复着自己。
她褪去一身的华丽，褪去万人敬仰和害怕的权势，然后隐退，低调的好似要落进了尘埃里。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他。
他是谁？
洛沥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想的有点多了，好像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然后他看着还在拼命的两人说道。
“阿甄，你医术那么好，怎么就任自己的手掌长满那么多茧子呢？”
华甄又是一颤。
记忆自洪荒奔走而来，有人的黑色风衣冷硬的在漫天遮住眼睛的风尘里猎猎纷飞，然后那些风尘消失——
有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他的身上似乎都有凛冽的森冷寒气，连风尘都进不了他的身子。
然后，那人的身影面容逐渐的在他的心底炸开，仿佛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光芒掩盖了月亮。
“阿甄，你的手生的如此的美丽，却长满老茧，看着真是可惜。”
是谁在说话？是谁在可惜？
华甄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她的身形一颤，胸口突然被凛冽的拳风击中了心口。
仿佛是巨大的锤子锤在她的心口。
噗的一口，她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洒落在了地上，然后她蓦然的回头，撞进了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里。
她的身形犹似闪电，然后理也不理佟卓谦，直接向着洛沥就狠狠的撞击了过去。
洛沥不动，笑着看她，双眼却有些悲凉。
华甄一颤，仿佛是第一次见到洛沥。
那么一个骄傲，笑起来皱起眉来都是俯视众生的一个人，却露出那么苍凉的笑容，心口蓦然一疼。
“洛沥，你够了没有？”
他笑，犹如一朵牡丹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绽放开来。
“等到你肯以真颜见我，那时候就够了。”
而那头，佟卓谦袭向华甄的攻击突然落空。
望着那两人似乎牵连了很多东西的对望和对话，他突然有些反应了过来。
洛沥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中国，但听他说的那些话都能够令华甄如此的失神，想必也是非常了解华甄的人。
这一战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对华甄却不一定，也许是她无聊了，想找的一个新鲜玩意儿，也许是脑抽风了，闲着没事儿刁难人。
总之，最后得出来的结果都是风马不及牛羊的。
洛琛肯定是拜托洛沥来帮他的。
而洛琛嘛，自己又是被留在了意大利管理那些闲事情。
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很高深的问题。
佟卓谦决定停留在原地，等那两个人扯清楚在说，恩，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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