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名字？”雨桐转身问那个穿红袄的女同志。

“我们都叫她张阿婆。”

“张阿婆，张阿婆。”雨桐叫了两声没反应，一边压眶一边伸手到鼻边，没有呼吸，大动脉，没有搏动，感觉身体是冰冷的。“没有了，身体已经冷了。”雨桐对居委会的同志说，“我先开张证明，到时候拿着这张证明来拿死亡证明，然后去派出所销户口，这个你们居委会的同志都懂吧。小伍，心电图，拉跟线。”“拉跟线”就是说用心电图成一直线证明患者已经心跳停搏，临床死亡。

“好的，谢谢。那不把她拉回去了？”居委会的人问。

“我估计是昨天晚上就走了的，拉回去也救不回来，还是赶紧办后事吧。”

“好的，谢谢。”

雨桐走下楼，看见林司机正在上楼，“走吧，回去了。”

“好了？”

“人走了。”

一路上，雨桐和伍华都不说话，也许刚刚的老太太的生活震撼了他们。确实，一个92岁的老人，按理说应该是儿孙满堂的，可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阴暗的房中生活，去世了都没有人知道，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无奈的。

急诊虽然紧张，雨桐早已习惯，当一种工作成为习惯的时候，即使它每天面对的是生老病死，它也就只是一种职业，和写字楼中穿着套装和高跟鞋的“白骨精”们每天的project和应酬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工作的环境，经常是充斥着哭声、喊声和呻吟声。这么多年的工作让雨桐见惯了生死，她以为自己对于生死已经看透了。但是，今天看到这一个老人孤零零地离开这个对她并不温暖的世界。她突然有些伤感，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曾几何时，她是他们班最多愁善感的女生，见过她的散文的老师根本就无法将工作时的她和她的文字联系起来。但是，岁月总会在无形中改变着人们的种种，多愁善感对于她，已经久违了，也许，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的。

回到急诊科，因为没有带回需要抢救的病人，加上她值的是院前急救的班，所以，她签完出车单之后，正准备回办公室。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小叶姐姐”。

她转身就看见李静元站在分诊台旁边，朝她走过来，“贝贝”，突然想起来他已经长大了，而且在公众场合，似乎不妥，“不好意思，李总监，嘻嘻。”因为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这么多年不见，一下子改口叫他李总监实在有些不习惯，笑了起来，“唉，叫李总监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好像很老的样子。我叫你李静元吧，这样干脆。”

“嗯”他也笑了，“我也觉得叫小叶姐姐很不习惯。”

“那就特许你叫我雨桐吧，叫姐姐都把我叫老了，呵呵。”雨桐笑着说，“有事吗？我们去办公室聊聊吧。”

“嗯，这样好，别搞得我好像很小孩子，还要是很撒娇的那种。对了，你看见我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李静元跟着雨桐向办公室走去。

“我？什么反应？”雨桐有点不明白，扭头看着他。

“我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觉得有可能是我爸有事吗？”

“大哥啊，如果你爸有事还轮得到你来找我吗？主管医生刘月如第一时间就会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已经在神经内科了。”雨桐朝李静元翻了个白眼，以示对他的自作聪明的“蔑视”，然后故作神秘地凑近他，“告诉你，刘月如是我安插在你们身边的内线，所以，你们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说我坏话，否则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哦。”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静元也非常配合地点点头，严肃地说，“嗯嗯，明白的，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哈哈哈。”实在忍不住了，爆出一串笑声，引得旁边的护士长“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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