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送走了小玉，犁子的情绪很低落。英子见犁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他是因为小玉，为了转移犁子的注意力，她从同学那里拿了好多机子来给他修，希望他能从失落中解脱出来。可是犁子都没有认真去修，很多机子都说不能修了，报废了。英子很急，多次催犁子，犁子就找借口说，近期末了，要复习考试。

期末考试还算顺利，犁子电子知识方面是高手，肯定不会挨补考。英子就不同了，没有多少个女孩喜欢玩电子的。所以，考试的时候，犁子免不了要帮一下英子的忙。

考试完的当晚，307号宿舍的同学又集中一起喝酒。高佬带来他的女朋友，两人坐在一起，很亲热。农杰的女朋友是女生宿舍207号的，207号当晚过来了四个人，有两个跟男朋友去玩了。犁子心情不好，喝着闷酒，虽然有英子在旁边，可是犁子怎么都掩饰不住他的失落。

农杰依然跟他的女朋友表演着喝“交警”酒，大家见犁子情绪低落，建议他和英子也喝“交警”酒，犁子没有同意。英子有点讽刺地说：“他现在才不喝什么‘交警’酒呢！人家的老相好跟着人家跑了，心里多难受。”

犁子也不答理英子，独自举杯，就要喝酒，赵文卓“大少”同志见他独自斟酒，怕他不好意思，急忙端起杯，遥控着跟犁子说：“犁子！来！我跟你干一杯，酒入愁肠，化解千千结。”

当晚大家喝的都不多，期末了，大家都有事。喝了一会儿，大家都走了。犁子喝得有点多，就上床睡觉了。

半夜，犁子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听声音，是“大少”的，就问：“怎么啦？大少！”

没有回答，却又传来一阵阵更痛苦的声音和一阵阵的呕吐声。犁子慌了，翻身下床，去把灯开了。

天啊！睡在上铺的“大少”，头已经垂出床沿，正大口大口地吐血，血溅到下铺，把零大高佬同志洁白的蚊帐染红了一大片！

犁子惊呼：“大家快起来！‘大少’不行了！快点起来送医院！”

大家爬起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犁子急忙指挥大家把“大少”从上铺上抬下来，抬着就往外走。可是很难抬，高佬这时大喝一声：“抬什么抬？！放上我的背上来！让我自己来！”大家扶着“大少”上了高佬的后背，这个大个子也真有蛮力，“噔噔噔”就往楼下跑。犁子先跑到校门，敲了门卫的小房间的门半天，才有人在里面朦朦胧胧地说：“怎么事呀？”

犁子说：“快点开门，有人病重了！”

门卫开了大铁门，高佬背着大少就冲出去，走了大约一百米，就走不动了，累了。

犁子说了一声：“我来！”从高佬的背上接过大少，狂奔不止。犁子想，人在世上是多么的渺小，一个生命有时说没了就没了，如果大少出了什么事，我们宿舍今后不怎么过？想着想着，他又狂奔了三百多米，累了，他坚持，再坚持。

见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农杰自告奋勇又接过犁子的班。刚走了十多步，这个大个子就不行了。别看他虎背熊腰，耐力不行。高佬气恼地命令农杰把大少放到他背上，骂了声：“山大无柴！”背起大少又是一路小跑。

到了医院，把大少放到了急诊室里，他躺在白色的床上，脸色惨白，不省人事。大家忙前跑后，为他找医生，过了半天，一个医生打着哈欠来了，先要他们括号。拿着了括号单，医生慢条斯理地询问病情，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说可能是喝酒太多，胃出血了。

医生说：“先检查，化验，看是什么病。”就开出单子，足有八张，有ct的，有验血的，有验尿的，有验肝功能的………医生交待先交钱，再去做检查。犁子冲到收费处那儿，这时才发现，身上根本没有带钱，问了其它同学，也没有带钱。

这时高佬说，这么严重的问题，要报告给学校，先要让班主任知道。

犁子说钱很重要，他先回宿舍要钱，派蓝董尚去报告老师。说着犁子就冲回学校。

现在是期末，过两天就放假了，犁子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钱，他想到了英子，她不是拿着他维修得来的钱吗？就没有回男生宿舍，直接冲去了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守门的老太太倒还醒得很快，听说是找钱救人，就帮犁子去拍207号宿舍的门，叫英子下来。英子磨磨蹭蹭半天才下来，问犁子什么事。犁子把事情简单说了，就问她要钱。英子说：“谁叫他喝那么多酒！死了活该！”

“别管他为什么喝酒，先给我一点钱，救命要紧。”

“我哪里有什么钱？”

犁子：“那，我维修得的那些钱呢？”

“那是我们准备结婚用的钱！”

“救人要紧，你先给我吧。”

“不行，拿出来用了，人家知道我们搞家电维修收那么多的钱，以后我们怎么见人？”

“你别管那么多了！先给我！”犁子气恼地说。

“不行！”

“那是我的钱，你给我！”犁子大声吼到。

“好吧！拿走你的臭钱！以后别来找我了！”英子跑回宿舍，拿着一个红布包子，丢给犁子，哭着跑回宿舍去了。

犁子也管不了那么多，拿了钱就往医院冲。到医院交了钱，大家用一个带轮子的担架，推着大少到处去检查、化验。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态度很不好，大声地训诉着他们，也没指明在哪里检查。犁子他们也不清楚医院的科室在哪里，走错路很多，来回奔跑着，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在蓝董尚的带领下来了，他爱人是这所医院的院长，这回，办事情容易多了，也有很多护士热情地来帮忙。等到把大少送到留医部的病房时，天已大亮。

这时班里的同学都知道这事了，纷纷来看望大少。英子和几个女生也来了，她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这个时期，已是夏天，八点钟的太阳，已经爬上了一丈杆高。

英子见到面色惨白的大少，知道事态的严重，她有点后悔，夜里犁子来要钱的时候，自己不该那样对他，是不是太没人情味了？她有点后悔了。

同学们都来看望大少，病房里满是人，犁子和高佬他们几个累的，就回宿舍休息了。走时犁子交待，要马上通知家长来。

中午，犁子和高佬到医院去看大少，听在场的人说，大少要开刀，等家长到了签字，才能动手术。下午四时许，家长到了，他妈哭得像个泪人，还有他爸，他姐都来了，大少被送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外，大少的家里人知道是犁子他们送大少来的医院，而且犁子出钱开的体检，十分感激他，不仅当场还了他的钱，而且无论如何都要多给犁子五百元。犁子拒绝了大半天，他们就是不肯，一定要犁子收下。犁子就说，送大少来的不仅犁子，宿舍里五个人都出力了，大少病重，还不知道需要花多少钱，所以就坚决不收。在场的很我同学也说，大伯你不要这样，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如果帮了一点事情就给钱，今后我们同学还怎么相处？

大少的家长千感谢万感谢，最后又感谢班主任，说他辛苦了，说他教的学生多好。犁子在旁听了有点感动，他想，这个世界真的还需要很多好人，好人是教育出来的，所以就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起来，也感到了当教师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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