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左兵卫要娶安喜,竹田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左兵卫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要娶安喜。”
竹田望着他――这么说来,眼前这个男人,是疯了。
“左兵卫说话之前应该考虑清楚。”
“我考虑的很清楚,我要娶安喜。”
竹田说不出话,左兵卫不能娶安喜,这一点,左兵卫和自己同样清楚,可是眼下,他居然口口声声说要娶安喜。
“你自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原本是这样,可是,现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左兵卫沉默了一会,这个时候,只有说出来了,“安喜,已经是我的人。”
竹田直勾勾地望着左兵卫,这个眼光,和他当初看见左兵卫教安喜练剑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你有几条命陪她?!”
左兵卫低下头,过了一会,他低沉地说:“用我的一辈子来照顾她,守护她,或许这是唯一补偿的办法,我左兵卫这条命是她的,她什么时候想取,我就拿出来给她。”
竹田不说话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意已决,再说什么也不能阻止他了。
天正三年,安喜终于和左兵卫结成夫妻,这之前,安喜刚过完21岁生日。一切都安定下来,可以开始普通女人幸福而平静的生活了。
婚后,安喜和左兵卫完全像婚前一样恩爱,而且,因为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才在一起,更加珍惜拥有的幸福。这样平静的日子因为整天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两人结婚两年的纪念日子。
这天左兵卫到了家,安喜像往常一样迎出来,“回来拉。”
“啊,回来拉,买了新鲜的萝卜和鱼。”
“啊,这样的事情不是全部交给安喜的吗?”
“不行啊,这样的话,心里会很过意不去的,说好了,要让左兵卫照顾安喜的。”
“恩,那个,如果要多一个人需要照顾的话,左兵卫就太辛苦拉。”
“……”左兵卫愣住了,这个意思是?
左兵卫愣在那里,安喜微笑起来,“啊,还不明白吗?”
左兵卫冲上前,搂住安喜,“什么?那,是真的吗?”
安喜点头,左兵卫望着她,过了好一会才突然将安喜抱起来,飞快地在屋里转起来,“啊!这么说要做父亲拉!”左兵卫高兴极了,现在又要有孩子了,这个家,真是太完美,太幸福了。
自从安喜怀孕以后,左兵卫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原本就对她极其照顾疼爱,现在更是连梳妆洗漱这样的事情都要来服侍。
“啊!左兵卫简直要把安喜当成残废人拉!”安喜抗议。
“嗳,不要这样,怀孕的人不能太激动,就不要推辞拉,一切都让我来吧。”一面微笑着望着安喜,“啊,要是女孩就好拉,长的跟安喜小时候一模一样,多好啊!”左兵卫这样一说,两个人都回忆起以前的光景。
“左兵卫不知道吧,其实安喜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点喜欢你呢。”
“唔,是真的吗?”
“恩。”
“为什么呢?”“不知道,总觉得,左兵卫一看就是温柔善良的人,而且,一开始就对安喜很好啊,那个时候,无论侍童还是使女都见安喜怕呢。”
“是啊,一开始,刚见到安喜,也就不由自主想对安喜好。”左兵卫的声音低了下去,“恩,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吧?”
“啊,现在也许还听不到吧?”
“听的到,我们忍者的耳朵,连心里的声音都能听到。”一面说着,一面趴在安喜身上,闭着眼睛倾听孩子的声音。两个人就这样,满怀着喜悦和期盼,等待着小生命的孕育成熟。
竹田听说安喜怀孕了,心情十分复杂,但终究是自己的外孙呀,这样一想,心里也还是充满了期待,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也许是一男一女也说不定呢!啊,该把名字早点想好啊!竹田忙忙碌碌就开始准备做外祖父的事情了。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忙碌和兴奋了几天,着了点风寒,居然就病了,躺在床上,竹田感慨,自己真的老了,好在马上就要有外孙了,真是欣慰啊。这样想着,左兵卫来了,原来安喜担心竹田身体,左兵卫便替她来探视。
“唔,左兵卫来拉。”
“啊,爸爸好点了吗?”
“唔。”竹田望着左兵卫,突然叹了一口气,“总算一切都顺利,等到孩子平安生下来,我的心里就更塌实了。”
左兵卫不说话,竹田的意思只有他明白,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内心深处也隐约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这样顺利,就好像稳稳当当走在冻的结结实实的湖面上,马上就要到达岸边了,现在,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会不会,突然哪里没冻实,或者,竟是哪里突然裂开了,就这样,突然之间,人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爸爸不要多想,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这样,什么都不用多想了吧。”
竹田不说话,也许是自己病了,才突然变的这么悲观多疑吧?两个人一时无话,都沉默了。
左兵卫去看竹田了,安喜终于可以找些诸如铺床,整理桌子之类的小事做做,左兵卫太小心拉,啊,不管怎样,是第一次要做父亲啊,心里的激动紧张,也再所难免吧?安喜这样想着,是啊,自己也要做母亲了,第一次做母亲,好像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呢。
安喜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啊,这么快就回来了吗?真是的,一点也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家呢!安喜脸上挂着微笑,打开门。
她突然愣住了,清朗的月光将整个院子照的十分明亮,站在院子中间的这个人,身影和面容,清晰得简直不真实。安喜呆呆地注视着他――7年了,这个人,已经在记忆深处活了7年,深的无法触碰,不敢触碰,那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却从来没有被遗忘。安喜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喊出了那个名字:“菊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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