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显出小姓的身影:“启禀主公,松平家使者石川数正求见!”
听到“松平”两个字,今川氏真就是撕裂胸口的痛恨。鹈殿长照、长持父子战死的消息已经传来。氏长与氏次堂弟被活捉的消息也传入了他的耳里。他猜得到松平家此番派人前来的目的。
两年来的接任家督之位,他已不再是当初的毛头小孩。他已经成长了,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领导者。
但是,我还需要一些勇气!今川氏真看着满地杂乱的纸团,心里想道。
这是一名活在父亲桶狭间被斩杀阴影中的男人,领兵亲征是需要极为强大的勇气的。
今川氏真对门外的小姓说道:“带他到大殿等着!另外把濑名和她的两个孩子也带到大殿去!”
――松平家的使者,看我不好好折磨你一下。
濑名被氏真派人叫去大殿的时候,正在喂竹千代吃东西。因为要照顾两个小孩,她被父亲接回了娘家去住。虽然安排了下人,但濑名还是知趣地自己多分担一些劳务。离开了家康就好比失去了家,这段时间濑名变得愈加清瘦,而胸中的高傲与积郁也渐渐被打磨。
“濑名,我陪你一同去!”关口氏广说道。每次濑名被叫去,都不会有好事。而这次连竹千代和龟姬都被叫去,更是破例。关口氏广颇为担心。
“父亲,要不要我们一同去?”长子关口正长与次子道秀问道。
关口氏广神色凝重地说道“不用!记住我和你们交待过的。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就带着我拟好的信投奔远江的氏幸叔叔!”
濑名携着竹千代和龟姬走上骏府的桥,空空荡荡的桥,微风吹拂,波影褶皱,纯净的湖面像一张皱眉的脸,厌弃地看着自己。幼时与家康、与吉良御前一起玩耍的桥上,坚硬的平石、沧桑的树木,都已经沉睡了。骏府并不欢迎他们。家康回了三河、吉良御前去了远江,留下了自己,孤单的自己,在这孤单的桥上。河水还是一波一波没有止境地荡漾着,自己在骏府的羞辱也永无止境地持续着。她只是在等着那一天,氏真命自己切腹的那一天,而那天又是哪天?
濑名站在桥上,想要跳下去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拍在了她纤弱的肩上,温暖而又充满力量。
“濑名,你放心。松平家康是为父看中的人,是绝对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而且到了现在,为父更加确信了。濑名你放心,为父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濑名想哭,但她却不能哭。她不能让今川氏真看到落魄的摸样,她出门前好好梳理打扮了一番,她的眼泪只能倒流到心里。
她携着竹千代和龟姬走进内城,高深的墙。
高深的墙内,议事的大殿,充溢着浓郁的香气。今川氏真特意让下人在大殿中摆满兰花,清逸的兰香让他觉得在大殿里也不再单调乏味。
今川氏真端坐殿中,除了他和几名小姓,就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三浦义政,和一个不认识的人,面容颇为清秀。
今川氏真看到濑名和两个孩子,表情显得很兴奋,但当看到关口氏广的时候,却投鼠忌器般地产生一种厌恶感。保护女人的父亲,不速之客。但今川氏真没法赶他走,毕竟,是他的舅舅。
今川氏真向濑名招了招收,傲慢地说道:“濑名,你来瞧瞧,三河人都长得贼眉鼠眼呢!”
三河使者石川数正赶忙俯首道:“大人说笑了。”
今川氏真向身旁挥了挥手,三浦义政摘下一枝兰花递给他。
“这位就是濑名御前,你们松平家的正夫人,我的堂妹!”说到堂妹的时候,今川氏真有些咬牙切齿,“那两个就是竹千代和龟姬,你家的公子和公主。”
石川数正站起身,大胆地走到濑名身前一辑,用只有濑名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夫人,请放心,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我石川数正绝对会带你们回冈崎的!”
坐于殿上的今川氏真像是听到一般地一声冷哼。
石川数正重新拜到今川氏真面前:“上总介殿下,松平殿下此番派在下前来,乃是为了向上总介殿下献上鹈殿家的两位堂兄。”
“献上堂兄?”
“是的。”
今川氏真讥讽道:“平白无故将我的两位堂弟送来吗?难道没有什么条件?”
石川数正连忙拱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松平殿下与上总介殿下的堂妹身为结发,却身处两地,甚是挂念,还望上总介大人海量开恩,修得这牛郎织女之好。”
今川氏真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人道是豺狼也有亲情,松平家康倒也良心发现了吗?我问你,当初他杀鹈殿长照、长持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亲情了吗?那也是他的姑父!”
“上总介大人误会,此中自有一番曲折。我军误当鹈殿军乃三河乱党,交战实乃迫不得已。松平殿下并未亲临作战,知晓后大为震怒。”
“哈!”今川氏真以笑解怒,他懒得与一个下等人辩驳其中的道理,“说到底,还不就是用我的两位堂弟,换取他的妻小吗?”
“呃……”石川数正略略一想,说道:“如果上总介殿下这么理解的话,也未尝不可。”
今川氏真再哼一声,说道:“人道是一命抵一命,你用我的两位堂弟,只能换取两条性命!你做个选择吧!这里的三人,濑名、竹千代、龟姬,你要选哪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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