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可以年轻十八小时,我今天晚上才庆祝四十岁生日呢!」他愉快地说。
「回来香港,不就打回原形了吗?」我没精打采地说。
「年轻只是一种心态。」
「那就不用跑到老远的地方去年轻,其实也不过十八小时。」
「十八小时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说。
如果森岳丈的病迟十八小时发作,我们也许不会分手,我会继续沉迷下去。
「年轻了的十八小时,你用来干什么?」我有点好奇。
「什么也不做,我在享受年轻的光阴,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祝你生日快乐。」我说。
「彼此彼此,不过你的生日应该过了吧?」
「已经过去了。」我说。
「过得开心吗?」他仿佛在探听我。
「很开心。」我说。
「那你为什么要传呼我?」
「想起你跟我同月同日生,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罢了。」我淡淡的说。
「是这样。」他有点失望。
「你怎么知道我传呼过你?」
「我刚刚打电话回来看看有没有人传呼过我。」
「一心要年轻十八小时,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回来?」我问他。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找我。」
他竟然说得那样直接。
「长途电话的费用很昂贵的啊,不要再说了。」我跟陈定粱说。
「好吧,我很快就回来了,我回来再找你。」
为什么独身的偏是陈定粱而不是唐文森?
「生日怎么过?」第二天,游颍到内衣店找我。
我告诉她我跟唐文森分手了。
「要不要我们陪你去悲伤一晚,或者一个月?」
游颍真是体贴,她不会问我事件经过,只是想方法令我好过一点。
「一天或者一个月是不够的。」我说,「至少也要五年,五年的爱情,要用五年来治疗创伤。」我说。
「不要紧,我可以用五年时间陪你悲伤,但你有五年时间悲伤吗?五年后,就是三十五岁了。」游颍说。
「我想把那层楼拿去放盘。」我说。
「你不要了?」她讶异。
「不要一个男人,何必要他的钱呢?」我说。
「很多女人不要一个男人时,会带走他的钱。」
「我不恨他。」我说。
下班后,游颍陪我到地产公司放盘。
「为什么不多去几间地产公司?这样的话,可以多些人来看楼,快点卖出去。」游颍说。
我并不想那么快卖出去。
晚上,我终于接到森的电话。
「我以为你不在家。」森说。
我已经三天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既然以为我不在家,为什么还打电话来?」
「我怕你接电话。」他说。
我也想过打电话找他,也是明知他不在的时候想打电话给他。我们都害怕跟对方说话,但是接通对方的电话,却是一种安慰。
「你这几天怎么样?」他问我。
「我刚去把这层楼放盘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我要还钱给你。」
「我欠你太多。」他说。
「但你没有欠我钱。」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很自私,对不对?」我问他。
「不,女人是应该为自己打算的,自私的是我,我不应该要你为我蹉跎岁月。」
森不明白,我多么愿意为他蹉跎岁月。我不介意蹉跎岁月,但我忍受不了他属于另一个家庭。他不是属于另一个女人,而是属于另一个家庭,是多么牢不可破的关系!我无力跟一个家庭抗争。
「我希望你以后会找到幸福。」他说。
我哽咽。
「蕊,不要再爱上已婚男人,男人对于离婚是缺乏勇气的。」
我忍不住哭:「你把我弄哭了。」
「对不起。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自己。」
「将来我嫁人,我会通知你的。」我苦笑。
「千万不要——」他说。
「你不想知道吗?」我问森。
「不知道会比较好。」森说。
「你太冷漠了。」我埋怨他。
「如果我可以接受你的婚讯,那我就是不再爱你。」
「你早晚也会不再爱我。」
「是你首先不爱我。」
「我不是。」我抹干眼泪说,「我只是厌倦了谎言。」
「你一定以为我夹在两个人之间很快乐。」
「你不一定快乐,但我肯定比你痛苦。」
森沉默。
「我想睡。」我说。
我睡不着,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毡酒和半打可乐,回到家里,把毡酒和可乐混和,这是最有效的安眠药。
我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中午,电话响起,也许又是森,他好象不肯相信我真的会离开他。
「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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