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我正好可以减肥啦!”怡然调侃着。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以为是去走亲戚呢?再吃点水果吧!那里面真的啥也吃不着!”
秦组长的关心让怡然心里一热,眼眶变得潮湿,赶紧吃水果掩饰……
吴军拿着一包东西赶来了,关切地打量怡然:“你没怎么样吧?”又对秦组长说:“能不能让我替她去呀?”
怡然听着这话,虽然觉得不免虚伪,但多少也有些感动。
下电梯的时候,怡然和秦组长正对面,秦组长定定地看着怡然,眼神十分复杂:有痛心、有惋惜、有无奈、也有牵挂……
(六)
夜里11点,怡然被送进看守所的大门。
怡然对这个看守所并不陌生,因为,景武在这里当所长。
所有的衣物都要严格检查。凡是扣子、拉链、金属装饰都要剪掉。怡然眼看着自己一件最喜欢的棉服被剪得千疮百孔、面目皆非。
怡然领了一件黄马甲,破旧,都毛边儿了。上面的号码都模糊了,不知被多少人穿过。穿上时,怡然心里一抖,一疼。
又领了被褥,军绿色的,里面的棉絮疙里疙瘩的,上面斑驳的污渍好像是血迹。
打开叮当乱响的铁栅栏门,台阶上的地铺上面躺着两排女人,一个紧挨一个,将近二十人。中间留出个道儿,有一尺多宽,通道儿的里面还摆了个纸箱子,箱子里睡着出生不久的几只小猫和一只母猫。
“你就在这过道上对付一宿吧!”安排怡然的女人四十多岁,也穿着黄马甲,麻利地帮怡然铺好被褥。
怡然仿佛已经筋疲力尽,衣服也没脱,倒头便昏睡过去了。
那只母猫在怡然身上上蹿下跳,以示抗议,也没把怡然弄醒。
怡然一觉醒来,觉得嘴唇火烧火燎地疼,她发现自己起了满嘴的火泡。
“从窗子到门是七步,从门到窗子还是七步”,怡然想起契科夫的《二〇七号牢房》,看来古今中外的牢房都差不多。从地铺下面到门口,有个一米多宽的地方,右边是一排架子,上面整齐地摆着一排排的洗漱用具何餐具;左面有堵一米多高的矮墙,墙下有个便池,大概就算是卫生间了。门口对面的墙上,有一扇铁窗,不大,距离地面大概一米五左右。
怡然站在窗前,能看到外面的高墙和树梢。她想:个子矮的人,大概只能看到一小片蓝天了。她头脑中突然跳出了“江姐”的形象,那个经常在影视剧中出现的经典场景,今天自己竟然做了主人公!
“那个谁,那个新来的,你过来一下!”门口的管教大概没记住怡然的名字。
“叫你呢,快去呀!”怡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了过去。
管教年纪不大,把手里提着的两大袋子水果,通过铁门下面的窗口递给怡然,小声说:“这是景所让我送来的,白陆哥也给你存了两千块钱,让你想吃啥就点啥,不够他再存。”
怡然明白了,景武和白陆一大早就送东西、送钱,是想给自己一个信息,让自己心里踏实。
怡然把桔子和苹果分给了大家,她们都露出欣喜的表情,赶忙收起来。昨晚安排怡然的那个女人叫文慧,是她们的头儿,她捅了捅怡然:“别都发了,给自己多留点。”
走廊里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饭车来了!”人们纷纷拿起自己的饭盆儿,聚集到门口。
饭菜也是通过那个窗口,用塑料盆装了送进来。怡然终于见识了传说中的白菜汤和窝窝头。
白菜汤看起来像是刷锅水煮白菜帮子,基本上看不见油花;窝窝头是用粗糙的玉米面做的,硬硬的,能打死人。
怡然盘腿坐在地板上,一手拿着塑料汤匙,一手拿着窝头,咬一口窝头喝一口汤,吃得津津有味。从农村长大的她,并不觉得难以下咽。
景武从监视器里看见怡然从容地吃窝头、喝白菜汤的情景,眼里一下子热乎乎的。
从少年起,怡然就是景武心中的女神。如今怡然竟然与这些下三滥的女人关在一起,遭这个罪,怎能不让他痛心疾首呢!
记得几年前有一次景武值班,怡然去单位看他,也是在这个监视器前面,怡然开玩笑地说:“景武,你说将来不会有一天,你在这个监视器里面看着我吧!”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刚八点,怡然就见到了自己的主管干警:毕管教。
怡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白白净净、长着一双笑眼的漂亮女人,与英武干练的女警察联系起来。她身上散发出的近乎宗教的慈悲气度和母性的慈爱气息,胜过了她的职业气质。
毕管教把怡然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桌旁,坐着看守所所长景武。
怡然见到景武,刹那间思维短路,有些忘形:“景武,你没想到吧?今天我沦为你的阶下囚了!”见办公桌对面有把椅子,就想坐下。
毕管教赶紧阻止:“你不能坐那儿!我们这儿都有监控,景所是找你谈话的,所以,我也不能回避。”她轻声解释道。
怡然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赶紧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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