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沙漠,手机也寂静得好像被调成了静音,怡然把家里所有带影儿的、带响儿的电器都打开,也排遣不掉心里的孤寂。
(二)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苏婧和丽华特意约怡然登山赏枫叶散散心。本来应该是枫叶正好的时节,谁知几天前突然袭来的一场秋雨和寒流,肃杀了当红的枫叶,落红满地。心中一直想往的层林尽染的美景,在眼中当然也就大打折扣了。好在秋高气爽,阳光很好。
三人没有选择游人如织的登山路线,而是选择了游人稀少的、没有任何名胜古迹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这当然是苏婧的主意,因为她一贯主张疏离人群,亲近自然。她们爬到了半山腰,又热又累,便在朝阳背风的山坡上休息,喝水吃东西,补充给养。
阳光把山坡晒得暖洋洋的,把厚厚的落叶和枯草烤得干燥松软,就像是一张温暖的大床;天空蔚蓝蔚蓝的,没有一丝白云、一点杂质,似一张笼罩大地的幔帐,正午的太阳挂在当空,光芒四射,是这天帐顶端唯一的绚丽图案。
怡然索性脱掉外衣和鞋袜、挽起裤管,呈大字型躺下,沐浴阳光;苏婧更甚,干脆赤裸着后背趴下,享受日光浴;丽华则东张西望确定不会有人看见,才肯脱下鞋袜,把帽子遮在脸上躺下。三人良久没有说话,恍惚间好像都睡着了。
“怡然女士,在这大自然当中,请允许我们对你的心灵进行一次拷问,可以吗?”苏婧催眠般的语气说道。
怡然依然闭着眼睛:“可以,问吧!”
问:“你爱王森吗?或者说你曾经爱过他吗?”
答:“我不确定。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好像把他当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但并不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想,真正的爱,应该是成全吧!”
问:“王森的离开,让你很痛苦吗?”
答:“王森的离开,让我觉得生活里缺了什么,感到有些孤独。毕竟这段艰难的日子,是王森陪我走过来的。有些不舍和眷念,就像小孩断奶一样,我想过些日子就会适应的。”
问:“你觉得你这样做,是对王森好吗?”
答:“我觉得这样做,对王森是最好的。王森对我的感情源于青春期,他把这份感情理想化,有些偏执。这份偏执影响了成年后他对感情的理解和判断,他总是拿理想化的我做参照物来判断感情,就造成他对周旭的痴情视而不见。如果不把这个参照物拿开,他会永远看不到眼前的风景的!王森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无以为报。把自己这片障目的树叶拿开,让他看见自己的老婆孩子,就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问:“你敢保证将来不会后悔吗?”
答:“其实,我还是很传统的。师生恋也好,姐弟恋也罢,一直让我很纠结。就好像我拐骗了未成年少男一样,总有一点点负罪感。为他成全了一个三口之家,心里倒也坦然,甚至还有点成就感。我会祝福他们,将来也不会后悔的。”
丽华接着问:“那么,你还相信爱情吗?你还去寻找爱情吗?”
答:“我当然相信爱情!寻找一份真爱,一直是我人生的目标之一。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一定有一个人是我的真爱。我不要束手等待了,我要去找他。”
苏婧翻身坐起来:“怡然女士,恭喜你,你的心态很健康!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怡然一股碌坐起来:“离开?你又要去那儿?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云游四海,周游世界!老实说,我没有确定的目的地,只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离自然更近的地方,找我想找的,想我所想的,做我想做的……”苏婧把手挡在眼前,遮住日光,唱到:“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做游侠?做隐士?你这是去行万里路啊!我也希望去找我想找的,做我想做的……”怡然把手伸向阳光,让光线从手指缝射过来:“我们会在风雨之中念着你!你可不要玩失踪啊!”
“我真羡慕你们俩呀,能够找自己想找的,做自己想做的!我呀,”丽华又躺下了,拿帽子盖住脸:“也只能安于现状,关上门想自己所想的,蜷缩在围墙里读万卷书喽!”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如果有你那样的现状,恐怕也会安于现状的。人家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呐!”怡然总觉得丽华有点“强说愁”的意味。
“冷暖自知啊!姐妹们,不管怎样,做好自己最重要!”苏婧一语中的。
登山回来后,怡然写了一篇博文:
问自己,想要什么?
十几年的商海沉浮,六年的情感挣扎,一年的沉积反思,问自己,收获了什么?
成功过、辉煌过、也虚荣过;磨难过、伤痛过、也无助过……人生过半,回眸过去式,问自己,是你想要的吗?
年轻时,只管去做,却很少去想。然而,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是上天包装好的礼物,既然是礼物,不管是不是你所需要的,都要欣然接受,还要说声“谢谢”。
人到中年,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变通,也学会了向上天争取想要的礼物。问自己,想要什么?
健康的身心。无需苗条美丽,但求健康风韵;无需高屋建瓴的心智,只要感恩平和的心态,就好。
喜欢的工作。不再追求做大做强,不再追逐名与利;只想做喜欢、有意义的事,只要能身心愉悦的工作,足矣。
温馨的家。没必要太大、太奢华,只要它是温馨、舒适的空间,是家人、爱人、朋友相聚的乐园,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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