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再考虑是否要留在这里,你应该立刻去那个地方。。。”米习的表情更加坚决了,已经走出第一步了,他知道不可能再回头了,那么索性就这样下去吧。
“。。。你怎么了,米习?你在犯什么迷糊?!”李的笑容有些走样,他看着米习那张平静的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肺里狠狠拉了几下,“你到底,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约定,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你去守护,我很强壮,没有你多关闲事我照样不会被他们揍。”米习的声音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继续传播着。
李看着他,他现在只能这么无力的看着这个曾经的朋友,自己和他曾经有着怎样的约定,他根本就无法再说什么,因为米习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他眼前一阵眩晕,有些踉跄。
“还有,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虚弱的声音把不争气的眼泪都暴露出来了。
米习望着李几乎是哀求的眼神沉默着,然后他缓缓说:“这里唯一能让你留恋的就是你的爸爸妈妈。或者还有这个杂木林。”
这个时候仿佛整个林子的所有本来活动的东西全都静止了。
李的苍白的脸色开始变红,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米习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因为再呆一秒,自己的眼泪会比眼前这个家伙还要不争气,“我走了,你。。。啊!”他只觉得一阵风压迎面而来,接着――接着,李一拳砸中了米习正准备转身离去的脸。
米习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没有站稳,向后翻滚而去。
“这是大傻五年前给你的,我帮你挡了,现在还给你!”李追过去。
即使在被一帮孩子围住时他都不曾动过手,他说过的,动用武力的人是无法得到自然的认可的,更别说和动物相处了,而这是他最不想的。
米习还没完全从刚才那拳中缓过神来,立刻颧骨上又是一下。眼睛前面一片金星,嘴角腥甜。但是这次他咬着牙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叫出来。但是身体却不能这么顽强,又被揍的躺在地上了。
“这是莫科的,在你第一次买到属于自己的质能转换接口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冲上来的。也还给你!”李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胳膊一挥,米习右边脸颊火烧火燎的疼起来,“你考了全班最高的时候,在学校后面的巷子里,芋头他们就是想这么对你的,你一点一点好好收着!”
米习觉得自己的触觉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试炼。从来没有如此的痛苦能让他甚至不想去试图使之停止下来,因为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空虚才可以被暂时忘记。
“最后这个,哥们,是我给你的!”李吼着,挥出了胳膊。
“来吧,”米习挣脱了李的束缚,他有些声嘶力竭,“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我挡着,我根本就不疼,你在不在我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来啊,我要证明给你看看我一点都不疼!”他努力睁大眼睛盯着李通红的双眼。
但是李的拳头却停在了米习的面前,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就是这么彼此望着。
接着,李虚弱的坐下去,好象精力都被抽了出去。
“你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你太过分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但是,”他用沙哑的嗓音无力的说,“无论你还是不是把当朋友,你永远是我不能轻易丢弃的兄弟。”
没有人再说话,此时杂木林似乎又恢复了过来。
“对不起。”
李摆摆手:“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
“别把我忘了,我会照看好这片林子的,说不定以后还要交给你的。”米习竭力显的很随意。
“不可能!”李看着他,“不是说不定,我一定会回来拿的,要是那个时候我发现林子荒了,你挨的就不是今天的这几下了。”
终于,两个人都笑了,这对兄弟似乎再不担心有什么会让他们分开了。距离根本就不是障碍,五年来的默契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其实一开始他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
阳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温暖,中午渐渐临近了,或者他们可以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直到接李的人出现。事实上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安静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鼓掌声打破了。
那声音就来自他们的身后――他们就是这么感觉的,但这林子明明就只有他们俩,父母,甚至全村的人都在紧张的筹备迎接引领者(大陆对接被选为法师的孩子的人的尊称)的到来。那么这声音是谁发出的?他们向后看去。
一个披着长袍的身影坐在离他们不远一段木桩上,兜冒下的脸孔看的不很清楚,但是露在袖口外的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右手的食指上隐隐闪烁着紫色的光。
“令人羡慕的友谊啊。”他站起身来,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震惊的目光――他们确信那截木桩上几分钟前并没有什么人,如果有,也肯定会在落满叶子的杂木林发出足以惊动他们的声响。
接着他慢慢向后翻起兜帽,露出脸庞,但没有完全褪下帽子,不过这根本不妨碍他那令人窒息的完美容貌继续震惊两个男孩。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声音,米习甚至以为他是个女人;他向他们走来,灰白色的长袍在身旁摇曳,这让袍子上精细的图案也跟着活了过来。他明亮清澈的海蓝色眼睛闪着友好的光,俊俏的鼻子让米习羡慕不已,他微笑着,赞许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两个孩子。
“如果没有猜错,你就是李顿了吧?”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这使李很长时间才反映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很少有人直呼他的全名。然后他傻傻的点点头。
“你收到了我们的信了?”他摸摸李的脑袋笑着问道。
“是……是的,你……你是引领者吗?”在米习的记忆里李似乎还没有这么结巴过。
他笑了笑,接着他转身走到米习身边,单膝跪地,让视线与他平行,他扶住孩子瘦瘦的肩膀:“你应该是米习对吗?”
在如此近的距离注视到他的双眼的时候,米习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详。
“是的,你好。”他微笑着说。也许他此刻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人会带给他些什么,但他至少知道,他一定会给他些什么的,这样的预感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平静。仿佛是从那双湛蓝的眸子里传递过来的。
“你们好,我叫做欧尔丁。”他站起来,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你应该没有收到我们的信吧,米习?”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这个男孩。但并没有笑。
……
米习先摇头,然后他呆住了。李也是。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您刚才说什么?”他根本没去在意这个引领者到底叫做什么或者要干什么,一头猛兽正在冲击他的内心,它似乎就要冲破他的胸膛了,“……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李需要的并不一个陪读,也不是个书童,而是一个同学。”欧尔丁并没有显示出多大的神色变化,“我们的送信机制出现了一个小小……或者目前可以说成是一个小小的问题。你的信似乎没有安全顺利的抵达到您的所在地。所以我是奉命来给你送信的,米习。”
李在边上呆立了一小会儿,然后迅速向家里冲去。
米习觉得那野兽已经冲出来了,他的眼前一片耀眼的光亮,也许这是个梦,好吧,那就让这个梦境不要醒过来吧。他觉得整个杂木林都未如此美丽过,甚至连酒鬼巴利都英俊了好多,他的手还在抑制不住颤抖,他决定要稳定一下,他要冷静一下。如果真的如此,一定有什么让他感到不对的东西,但一时却又完全想不起来,心里有一点空空的地方连这温暖的阳光都无法照进去的感觉。可是和这么巨大的喜悦相比那一点微弱的失落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那么,先生,对不起先生,我没有听清楚您的名字,我是不是能和李,和他一起去呢?”
“我叫做欧尔丁,”他终于笑了,“这不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吗?”
米习真的要飞起来了。
这时候,在李的身后下,丘依和镇子上的好多人都快步向这里走来,米塔塞姆夫人走的最快,如果不是因为镇长就在前面,她会冲在第一个的位置。
“也许,我该和他们好好聊聊了。”欧尔丁朝米习眨眨眼,整理了一下袍子,特意整理了兜帽,接着他朝过来的一大群人迎了过去。
米习轻快的转了个身,又倒在了乌桕树根那儿,谁能想到,几分钟前这里还阴云密布,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一切都好起来了。他朝正在和那群人交涉的欧尔丁看去,他心中的兴奋更来源与镇子上人们的惊诧神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野孩子”也有成为法师的可能性。母亲不时向他这边望着,然后,是的,他可以确定,母亲哭了。
这可不行,他这么想着,怎么能让妈妈流泪,正要过去就被迎面而来的李堵住了,他眉开眼笑地告诉他欧尔丁要和米塔塞姆单独谈些东西。但他更想和米习讨论未知的将来。或许让他真正的下决心离开镇子的方法就是让米习也和他一起离开。
米习心不在焉地听他不停畅想,注意力却始终留在不远处单独交谈的两个人身上。不过一会儿就被李的热情感染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只是他发现,欧尔丁坐过的那段枯死木桩上居然长出了一株嫩绿的幼芽――李一周前曾在那里摘过蘑菇。
可是不多久,欧尔丁就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了,而母亲也迅速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笑着望向他,远一点的地方是那群不知是走是留的镇民,更远的地方,米习家的房子似乎在阳光的作用下长高了一样露出一个金灿灿的尖顶。他感到这个时候,阳光游走在他的脸颊上。温暖极了。
当看着儿子安静的进入梦乡的时候,米塔塞姆夫人沉重地叹了口气:
“睡吧,孩子,也许以后,你要比现在累上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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