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吧,这么大的假烟贩子才还这种车?”二有些不相信,他以为四狗说的是场面话,因为四狗说跟小刘,不,是黎明在少管所一块呆住。
“二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真人不露相,叫低调,哈哈。”四狗笑了起来。
“哎,四狗,你跟他还有点手续,刚才咋不跟他打个招呼哩?”二问。
“是有手续,但我跟他现在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再说我刚才还不知道他来这儿干啥,要不我问你他是不是在这儿租房,如果他在你这儿租房子我就更不能跟他搭话了。”四狗淡淡的说。
“靠,这才是怪了啊!四狗,他在我这儿租房子,你为啥不跟他搭话呀?”二不明就理。
“他们搞一行的到处都租着房子放烟,就是怕遇到熟人,如果他知道我也住在这儿,他绝对就会退房换地方的,因为熟人知道他的底细,干他们这行利润大,风险也大,要是被烟草缉查的和公安局的抓获了,轻的没收香烟罚款,重的还得坐牢。你刚才不是问他为啥开这个车吗?他就是不想太扎眼了,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钱!没事,四哥,他租你的房子你只管放心,只会多给不会少给,就是万一有什么事,也追不到你头上来,一句话,不知道就行了!得了,我得赶紧过去了,还没吃早饭呢,有空我再慢慢跟你聊。”四狗说完急匆匆走了。
其后这个化名小刘,实则叫黎明的假烟贩子来出租屋的频率相当高,有时一天数趟,不是搬进就是搬出,但东西都不多,就是两,三件货,快则几分钟慢则十来分钟,但从纸箱的外观上来看,谁也不会知道箱子里装的是烟。
而且黎明从不跟人说话,就是碰见二他也只是点个头而已,屋子里的灯一直没装,他也没跟二提这事,因为他都是白天来,晚上极少来出租屋,就是来也只是往里放东西,然后立马闪人,院子里的人只知道他把这儿当做了仓库,至于他堆放的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四狗后来跟二又聊了几次黎明的事,这样二对他才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确切的说,黎明是一个烟贩子,而不仅仅是一个假烟贩子,你像大红是一个歌厅小姐,而不仅仅是小姐一样,假烟的利润肯定比真烟大的多,卖肉肯定比陪唱赚的多,仅此而已。
黎明小时候就不是只好鸟,未成年就进了少管所,而另一只不好的鸟—四狗当时也关押在少管所里,一个是偷盗,一个是持刀伤人。
少管所里也是弱肉强食,没有狠气和一个名头响亮的老大罩着的少年犯,只会沦为别人的下饭菜,黎明当时还算混的不错,因为他父母开了一个很大的副食批发商店,属于本市较早富起来的那一批人,所以在里面没受多少罪,而四狗则不同,他属于强肉,没被别人吃但也吃不了别人,平时经常出出公差(苦力),什么帮食堂打扫卫生呀,帮锅炉房下煤呀(少管所没有翻斗车都是用货车拖煤,然后找少年犯一锹锹的往下铲)帮干部家里干点私活什么的。
因为四狗和黎明是一个城区的,所以两个人没事也一起聊聊,黎明有时也给四狗一点吃的盒把烟啥的,但时间长了四狗不不好意思了,他并不觉得黎明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义气,而是认为黎明有些炫耀和施舍的意思,这也可能是黎明的口气让他产生了这个想法。
四狗后来慢慢跟黎明疏远了,因为差距太大的两个人是不可能长期走到一起的,不是混的好的瞧不起(不管是表面还是内心)混得差的,就是混的差的不好意思跟混的好的再混在一起了(自尊心和自卑感使然),除非是死皮赖脸的人才会继续跟着混的好的混下去。
四狗释放后,就开始在社会上混了,虽然没有混出多大的名堂,但也小有几分薄名,而黎明出来后,彻底的改邪归正了,本来他犯的案子就是出于恶作剧的心理才偷盗别人家的财物的,从理论上来说,他属于那种还可以救药的人。
四狗虽然跟黎明也经常在外面遇上,但都是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并没有深谈和深交,各人都知道对方在吃那一路的饭,人们都说“文人相轻”,其实不文的人更相轻,四狗打心眼里瞧不上黎明,认为他要不是家里有几个臭钱他在少管所里根本就不是那回事,而且四狗出来吃的是江湖饭,而黎明只是帮家里打点副食批发的生意,后来才慢慢的贩上了烟。
而黎明打心眼里更瞧不上四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打呀杀的,有本事就混个老大呀,还不是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现在赚钱还是王道,拳头硬别人怕你,但钱赚多了别人敬你。
这就是四狗和黎明的分歧所在。
黎明从少管所一出来就帮着父母打理副食批发的生意,后来他发现批发香烟的利润也很可观,他就去烟草专卖局办了个卷烟批零许可证,在批发副食的同时也批发香烟,但做批发香烟的生意不仅仅是要用雄厚的资金做后盾,(因为一条高档香烟就得数百元,一件(箱)就得一万多甚至数万元)更要有良好的人脉关系做为最有力的后盾。
如果认识卷烟厂的实权人物或者烟草专管局里的头头,那就发大财了,因为可以从他们那里拿到紧俏香烟的批条或是买到紧俏香烟,一转个手就是大把的银子呀!
本地的香烟市场一开始都被外地卷烟占领了,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工薪阶层基本上都抽2.5一包的芙蓉,3.8一包的白沙,条件好一点的就抽阿诗玛,红塔山。
在九十年代中期的时候阿诗玛卖到7.5元一盒,而红塔山则创记录的卖到12.5一盒。
在场面上条件好一些的人和官场上的人都抽二十多元一包的软云烟或二,三十一包的芙蓉王,当然了,有钱人和有实权的人就抽软中华,硬中华或熊猫,当时各个地方的卷烟厂还没有推出诸多精品烟,极品烟之类的高档香烟。
一直到省会的卷烟厂推出xx楼系列香烟,外地较高档次的香烟才不得不让出本地的绝大部分市场。
因为xx楼系列香烟价位从10多元的中高档烟一直覆盖到了100多元的极品高端香烟市场。
本地人都开始抽xx楼系列香烟了,就是在整个省内xx楼系列香烟也占据中高档香烟的主导地位。
而黎明就是靠贩卖xx楼系列香烟(当然他卖的是假的)真正的发了家。
黎明一开始批发正规香烟,也就是从烟草专管局搞的烟和配送给他的烟,当然是真烟,但利润并不算多,低档香烟批一条也就是赚个块把几块的,而批一条高档香烟也只赚十余元或数十元,而烟草专卖局配送的香烟都是高中低档各种香烟搭配在一起,紧俏烟只占极少的一部分。
所以他就大显神通了,通过各种非正常的渠道搞回一些紧俏香烟,如从外面带回来的返销烟,收购地下渠道的走私烟等等。
黎明脑子很灵活,他出钱让一些外地亲戚在各自住的地方办一个香烟零售证,然后在当地的烟草专卖局进一些高档烟,因为高档烟在县城或乡镇并没有太大的市场,所以很容易在正规渠道进到货,然后再在别人那儿收购一些送到黎明那儿,黎明按一条烟多加5至10元钱收购,这样他的外地亲戚带上几十条烟跟一趟就能纯挣个一,两百元,而他当然赚的更多。
黎明找了两个本地亲戚专门帮他从外地背货回来,也就是从外地进一些销量大利润率还不错的各地名烟(大部分就是普通的中低档香烟)回本市倒卖,赚个价格差。
黎明还打通了铁路上的关节,每次派的伙计跟熟人的车走再坐熟人的车回,有时一个人就带四,五件货,他们有办法,不从车站出站,而是等列车进城减速的时候把香烟从打开的车门里扔下去,而开着车带着伙计的黎明早就在约定的地点等着了,那时候铁路两侧还没有有像现在这样全封闭,所以这个方法黎明和他的伙计们用了很长时间,直到他开始贩卖假烟他才放弃了这个“来钱太慢人太辛苦”的贩烟方式。
在大大小小的超市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本市时,黎明家里的副食品批发生意和建仁一样都做不下去了,他的父母把库存的货物卖完后就回家享清福去了,而黎明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贩卖香烟中。
没过多久,一个福建人的出现让黎明的事业更上了几层楼。
当时黎明已经在烟贩子里小有名气了,很多小超市小副食店都在他这儿批烟,因为他的烟比在烟草拿的便宜,而且不搞搭配销售。
黎明还推出了电话配送业务,只要饭店,酒店,棋牌室,歌舞厅等这些场所打电话给他本人或打到店里要烟,他就安排伙计骑着摩托车跟别人送货上门,这又为黎明赢得了一些市场,可以这么说,当时整个城北区的香烟销售份额除了烟草专卖局外基本上都是他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不是针对黎明说的,当他在贩烟的圈子里出名后,来找他的人不是烟草专卖局的缉查,而是一个专业制造假烟的福建云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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