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至临,天边层层鸾叠有致的云片泛着橘色的光。路旁的香樟树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碎金子,夏瑜桐牵着那个男孩的手,影子格外的斜长,一高一低似副画。男孩的身上都是伤,可依见那张极其白净漂亮的脸蛋,浓眉邃目,那黑色的瞳中泛着韧毅璀璨的光,唇细处似有委屈紧紧抿着。
两人就这样走了许久,夏瑜桐脚下的步伐停驻,男孩儿的脸色顿时有些难堪,他低着头像是做了天底下最大的错事。她轻*男孩儿伤痕累累的面庞,喉中哽着一股子酸味,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重复手上的动作。
“对不起,瑜桐,我错了。”稚音响起,男孩儿的声音格外柔美,仿佛能与这昏黄之景融为一体。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夏瑜桐柔声道,双目间慈爱满溢。
男孩儿摇了摇头。
“夏宝。”她的声音略有些命令的意味。
男孩又摇头。
夏瑜桐败给他了,只得幽幽叹气:“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逼你了。但是……”她柔软的指尖轻触着男孩的眉梢,唇隙间有鼓励的笑意:“要哭的话也可以哦。”
男孩怔了怔,眸中漾起涟漪波,其后那泪止不住的淌落,支支吾吾的哽咽道:“我不哭,我是男子汉所以我不哭。”
夏瑜桐心头万般怜惜,她蹲下身子,将男孩紧搂在怀中。男孩咬着唇哭的声嘶力竭,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的怨气一泄殆尽。那哭声让夏瑜桐的心点点碎开,她将男孩搂的更紧,似要在他四周筑起壁垒,严严的保护起来。男孩儿哭了一会儿,夏瑜桐肩头的衣物也被咸泪濡湿,待男孩儿缓缓的平复下来,她摸了摸男孩的头说:“没事了吗?那我们回去了。”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明明说过不哭的,却哭的那么大声!夏瑜桐完全看穿了男孩的想法,果然是个孩子什么都藏不住,淡笑间握住男孩的手又握地更紧了。
一路走着,夏瑜桐一脸不满的问:“小子,我好歹也是你妈,每次都直呼我名字很没礼貌也。”
夏宝笑容灿灿,拒声道:“不要,我就要叫你的名字。”
“为什么?”夏瑜桐更为不解,说起来这小子从来没叫过自己一声妈,虽然有时候觉得被叫妈妈会显得自己年纪大,可如今这样又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夏宝仰头,那表情俊秀认真说:“因为以后我要跟瑜桐结婚!”
夏瑜桐惊颤,孩子的童言稚语到引的她一阵发笑,竟觉身心舒畅许多。见她如此不在意,夏宝略显不悦,又道:“我是认真的!”
夏瑜桐越发好笑,附和道:“好好,等哪天咋们宝儿不再尿床再说吧。”
听罢,夏宝一阵面红耳赤,这么丢脸的事情都给道出来了,连忙喊道:“我才没有尿床,没有尿床!”
“好好,没有尿床……”
夕阳下,瑜桐与夏宝的欢影嘻嘻闹闹。
夜幕布蓝,烁星几颗。
公寓里,夏瑜桐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夏宝这个小魔头哄睡了,尔后只觉全身乏力,倦倦的软卧在了沙发上,也许是这一天太过忙碌,她竟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了。美睡了没多久,惊觉有人轻推她几下,于是便昏昏沉沉的醒了,只见一个女子面色绯红醉醺醺的站在跟前,瑜桐的鼻尖还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女子踉踉跄跄的软摔在了酒红色的沙发上,捧着自己的额头,哑哑的说:“那小魔头睡着了?”
瑜桐被酒味刺醒,睁着半醒的眼问:“你喝酒了?”
“没办法啊,哎……”女子语中有抱怨的口气。
夏瑜桐起身,为女子拿来了解酒药和纯净水,让女子服下后问:“有没有好些?”
女子撑着头倚握在沙发扶手处,也许是喝了酒后心底有股莫名的烦躁,她打开了电视不安份的按动遥控器。
“对了,那个小魔头下午好像跟别人打架来着?”女子问。
提起这事,瑜桐便幽幽的叹气回:“是啊,而且我因此而矿工,那份工作怕是也保不住了。”思虑一会儿又道:“对了,周怡你也帮我留心些看看有什么工作。”
周怡扔掉手中的遥控器,望定她:“这个是当然,咋们是什么关系。”夏瑜桐与周怡从小学起就相识,真要说成朋友还是在初中那会儿的事,后来两人毕了业便一起在外合租公寓同住。
不知何时起,电视里竟开始播放财经新闻。
“近年来杜氏企业风头锐不可当,版图扩展至欧洲,在普遍金融萧条的情况下,却大肆收购各大知名品牌,从风靡亚洲的服装品牌badgirl到建筑帝国kings建设全数收纳旗下。经财经专家分析杜氏企业未来几年前景一片大好。”
夏瑜桐静瞧着电视。
随后电视中的画面一转,无数的闪光灯对着那个画面中的男子猛烈的拍照,无论场面多么的混乱那个男子始终处之泰然,唇隙间的笑容至始至终,无论记者的问题何等刁钻,这个男人总能回答的适时得体,每个字都似经过千思熟虑。然后又是一组组照片列出,照片中男人身着各种奢侈品牌的西服,手中托着水晶酒杯,殷虹的酒液像是为了衬托他的高贵,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似欧洲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肆意的散发着贵族的气息。
夏瑜桐神色异常平静淡漠。
那张张不同的照片中,那个男人身边总是跟着不同的女伴,每个都精致高雅的如天鹅,璀璨夺目的如星辰,想来有资格站在这个男人身边若非望族名媛也应是名门淑女。在布景极致奢华的相片里,有那个男人时而对身旁的女伴低语,时而细致的照顾着女伴,时而轻碰水晶杯饮下那魅惑的酒液,这一幕幕活灵活现,但不论何种举动何种笑容,身旁的又是何人,男人都似刻意的与女伴保持着距离。
那也是必然的,谁都知道杜氏企业现任执行董事年轻才俊却早已婚配,而他的妻子便是亚洲数一数二的财团沈氏集团主席沈墨的独生女沈冰。而世人都知道沈冰患有精神疾病,随时可能不分场合的发疯,所以在男人的身边总是有不同的女伴相陪出席各种宴会、发布会等,已有妻室的他也自然会避忌与那些女人太多的接触。
夏瑜桐反复回想着那些照片,她不知既然那些女人知道杜氏企业的现任董事已有妻子,那为何还如此殷勤的陪着这个已婚的男人,难道是因为他太过优秀,让那些女人明知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拼去搏?
太傻了,她的心底有那么一丝嘲讽,讥讽那些女人无谓的斗争……如今的她,再不是那少不更事,我行我素的她了,即便有二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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