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问什么，张张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等杨少杰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了，阿雅才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姐夫，早点回来。”杨少杰头也不回地大声回道：“早不了，让你姐姐不要等我了。”阿雅呆呆地立了半天，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想些什么，要坐的公交车停下来又离开，她看着杨少杰越走越远，渐渐小成一个不可触摸的小点，依旧没动地方。

又一班公交车来了，阿雅随着闹哄哄的人流走上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依然是喧闹的人流，来来往往的，全是陌生的面孔。这里是姐姐的家吗？也许吧，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多了，有了自己的房子和事业。可是，这里的确是他们的家吗？这里除了带给这些从乡下进城来的人机会和金钱外，还能带给他们什么呢？好像什么也没有，又好像太多了。

公共汽车走走停停，阿雅的思绪也跟着翻转挪移，飘摇不定。她叩响铁质的防盗门的时候，姐姐过来应门。见只有阿雅一个人，秀芳向外张望了一下，有些失望地问：“你姐夫又去谈生意了吗？”阿雅点头，把杨少杰的留言告诉姐姐。秀芳轻轻嘀咕了句什么，转身走进去，招呼两个孩子吃饭了。

阿雅一边逗着扑过来的一对外甥，一边瞄着姐姐的脸色给她说一些今天店里的趣事。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姐姐，你们好富哦，一天的收入差不多就是县里那些上班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了。”秀芳淡淡地笑笑：“有时候运气好，自然收入多些，有时没这么多，不过也说得过去。”阿雅继续问：“姐姐，那你们现在一定有很多钱了吧？”秀芳还是笑：“丫头，琢磨我家的钱呢？也是，该给爸爸汇点款了，都好几个月没给汇了。”

阿雅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看你们现在事事都这么顺利，姐姐你一定感觉很幸福吧？”秀芳的脸色微微黯淡下来：“这个，怎么说呢，等你结婚以后就知道了，幸福可不是钱能买来的，也不是你想留就留得住的。”阿雅不再说话。两个人都各有所思地默默吃饭，只有杨光和杨明还嬉笑不停。

半夜，阿雅在睡梦中听到杨少杰轻轻进门的声音，过了一阵子，从姐姐的卧室传出杂乱而压抑的争吵声，以及杨少杰甩门而出的声音。他急促而暴躁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姐姐压抑的哭泣声却越来越大了。阿雅踌躇了一下，披上衣裳推开姐姐的房门。

卧室内有些凌乱，有衣裳被胡乱地丢弃到地上，阿雅走过去捡起来，是杨少杰的睡衣。姐姐总是在临睡前把杨少杰的睡衣准备好，等待他回来的。现在秀芳正半坐半爬的床沿上，肩膀由于哽咽而不停地抽搐着。阿雅搂住姐姐的肩头：“姐姐，不要哭了，我们不能这么懦弱。”秀芳反身趴到阿雅怀里：“阿雅，看到了吧，男人没什么好东西。杨少杰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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