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相持不下时,打左首一月牙门进来两个道士装束的人。二人边走边谈。年岁稍轻的道士忧心忡忡道:“师兄,你看这次三帮五派,围剿擎天教,胜负如何?”
那师兄模样的人,微叹道:“谈何容易,三帮五派虽人数众多,奈何技艺低下,擎天教好手如云,别说生死二使。就四大金刚,也非易与之辈。三帮五派,只怕不堪一击啊!”
那师弟大惊失色,颤声道:“那,那师父他们岂不是要我们送死吗?”
师兄大怒,道:“我辈之人,除魔卫道为已任,人人当舍生取义,岂可瞻前顾后,怕一死耳。还不快到前殿招呼众前辈。”那师弟唯唯诺诺,连声称是。闻言忙告辞进前殿。
阳天直听得心惊肉跳。幸好与那道士背身而立,不曾二道看见脸色。林诧紫见他脸上阴晴变化不定,时悲时怒,只道他恼了自己,上前碰碰阳天衣襟道:“你还生我的气吗?”
阳天待那道士出了月牙门,才急急道:“林妹妹,不好了,有人要害威教主,我必须要去报信,好叫威教主早做准备。”
林诧紫听得满头雾水,不知所以然,道:“你跟什么教主很熟吗?”
阳天摇摇头,又喃喃道:“威教主是吉姑姑最喜欢的人。又是阿杨的生父。吉姑姑又对我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当下不再迟疑,双手握住林诧紫的肩道:“林妹妹,我要走了,我必须要去帮威云龙教主的忙,你明白了吗?”
林诧紫也听明白了几分,道:“你要去帮那个什么擎天教。”
阳天点点头,林诧紫颔首道:“你去吧!小心点,别忘了回来看我,”
阳天道:“你放心,但教阳某有一条命在,决不负姑娘的一番深情厚意。”说罢,一转身,展开流云逐月轻功,绝尘而去。只剩下林诧紫一人呆呆地望着碧空尽处。
擎天教的基地在魔鬼殿,魔鬼殿就是是古楼兰国的宫殿,造型奇巧玲珑,极尽皇家气派,鬼斧神工之能。被擎天教上一代教主所发掘,这才做了擎天教的基地。
在通往古楼兰的驿道上,一少女急急如丧家之犬,出没于戈壁绿洲之间,一时惶惶不可终日。身后一青衣俊美少年,紧追不舍,如是三日,少女终于在一沙丘被青衣少年截住。
少女惊骇已极,嗔声喝道:“小迷糊,你屡次纠缠本姑娘,究竟意欲何为。”
小迷糊‘嘿嘿!’一笑,道:“汀兰姑娘,本公子早就对姑娘心仪万分,一心只想娶姑娘做个小老婆,你看如何呀!”说着,上前欲抚姑娘香腮。
莫汀兰自知不是对手,本能地退后一步威吓道:“你要敢动我一根寒和,无情居上下必将与你为敌,我们姑娘更不会饶你。”
小迷糊“咦!”了一声,一收手中玉扇,“原来你是无情居的人,那正好配我们万恶谷。你我先遂成一段良缘,将来再收你们姑娘做大老婆,你看好不好。?”
莫汀兰见无情居三个字吓不住他,也不搭二话,掉首便跑。小迷糊一急,趋前一步,一把扯住姑娘衣袖,汀兰内心焦急万分,用力一挣,前襟钮扣断掉,露出小半雪白嫩肩,及一半红兜布,小迷糊得意万成,磔磔怪笑一声,逼前一步,就在此时,徒听一声怒喝道:“贼子无理,住手。”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二耳膜阵阵发痛。寻声望去,只见左首一沙丘上,一少年挺身而立。满面风尘,正是闻讯赶往魔鬼殿的阳天。
小迷糊“嘿!嘿!”冷笑道:“那里来的毛头小鬼,也敢万恶谷的闲事。识相的快点走开,别坏了小爷的好事。”
莫汀兰再次听清是万恶谷的人,刚升起的一片希望之火,复又熄灭。万恶谷恶名满江湖,不知有多少正道侠义之士,欲除之而后快不能。江湖上四个最大势和“南居,北谷,西天,东宫”南居指的是无情居,北谷就是聚恶谷。西天,指擎天教,东宫则是逍遥宫。试想一青年如何能与武林四势力之一的聚恶谷抗衡。
阳天虽忠厚而不木讷,闻言冷笑道:“好臭,好臭,什么人在放屁。啊!不对,不是人,原来鬼还会放屁,还是恶鬼呢!可惜,再恶的鬼也吓不着你家小爷,喂!恶鬼,你瞪眼干什么?有种的过来杀我。难不成鬼还有怕人的时候。怪哉!怪哉!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勾勾手道:“来呀!放马过来,看谁怕你万恶谷。”
小迷糊渐渐被激起怒火。嗔目眦牙,怒晴相向:“小子,你找死。”一晃身,有如魑魅山魈一般电掣而去。阳天怪叫一声道:“好哇!不是恶鬼,还是历鬼。索命之鬼唉!”扭身西逃。莫汀兰唯恐阳天有所闪失,也尾随而去。
大约追了十余里,始终保持在二三丈。阳天见莫汀兰落得远了,也不再跑了,转身凝神以待。两相隔即近,小迷糊眨眼就冲到跟前。阳天迎面就呼地一拳击向小迷糊天庭重穴。小迷糊大惊,一个鹞子翻身,腾空升起几丈,越到阳天面前。阳天趁他落地未稳时,腾地蹦起三丈高,一招飞鹰在天。脚踢小迷糊后脑。小迷糊急忙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开十来米远。阳天拍手讥笑道:“好个狗啃屡。再来个历鬼啃屎,有赏。”
小迷糊震怒已极,忖道:“我若连个无名小卒都收拾不了,万恶谷还有什么面目立于江湖。”缓步走至阳天面前。“霍”地一拳击向阳天。阳天闻得声势不对。连忙运起阴阳九转神功,伸手挡住小迷糊右拳,向左转了半身,把力道旁移开支。但听“嘭!”的一声,击向一个沙丘。只见卷起满天风沙。像是要刮起龙卷风一般。心下骇然。忖道:“怪道万恶谷能挤身四强。一个小小少年就这般了得。老家伙就可想而知了。若非为了安顿小公主,重回鸳鸯谷,从火炕里拾得‘阴阳九转神功’非丧命于此不可。若没两下子,这闲事还真管不得。
小迷糊更是惊恐万分,失神地叫了一声:“阴阳九转神功。”
阳天冷笑道:“算你识货。”小迷糊不敢恋战,飞驰而去。阳天正要去追。也不知怎么的。心血不宁。俄尔,似闻蚊足之音。左右四顾,除了偶尔杨起的飞沙。实在是不见半个人影。正在奇怪那来的人声。气若游丝般。似受极重的内伤。慢慢地,伫立凝神静谛,终于发觉声音源自那座刚刚震塌的那座沙丘。
阳天急忙趋向沙丘。发疯似的挖掘尘土。虽有一身神功,却不敢妄动万一。终于丘底露出一人头来。细辩认,认出正是适才所救女子。当下不敢耽搁片刻,默默加速挖掘。终于把莫汀兰救出险境,脱离沙丘。又把莫汀兰抱至一僻静处。左手稍一探鼻息。七魂六魄已去了一半。不敢再迟缓。右手轻贴汀兰气海穴,源源渡去真力。个把时辰后,莫汀兰终于“嗯!”了一声,出了一口气。人已救回,但右手还能离开姑娘娇躯/否则无人渡气,内息一断,功亏一篑。莫汀兰微睁星眸,见阳天好端端地活着,喜极而泣。“少侠,你没事了,太好了。”
阳天自幼家破人亡,落魄江湖,除了吉丽雅,几曾有人这般关心他,顿觉就是为了这女子,死了也值得了。鼻头微酸。强笑道:“姑娘放心,不可不会有事。只是小可有事要去魔鬼殿。姑娘的伤又离不开我,不知姑娘可愿跟我去一趟魔鬼殿。”
莫汀兰平息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倒没事,只是汀兰劳累了大哥,实在是万分过意不去。”
阳天豪爽一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们现在就走了。”莫汀兰轻轻点了点乌云螓首。阳天运起吸字诀,将莫汀兰缓缓提起。半夹腋下电掣而去。
暮色渐近。栖鸟归林时,二人终于到了魔鬼殿。阳天也不与守殿使者招呼。径自翻墙直扑殿内。
威云龙此时尚未就寝,闻得警铃大作,已知有人擅入殿内。调整好衣冠,急入殿内。见一少年手扶一女立于大殿。威云龙何等人物。一见就明白阳天正在给姑娘渡气,沉声喝道:“什么人敢闯魔鬼殿。”
阳天睥睨视之。只见威云龙年近四旬,英气逼人。俊眉传情,不怒而威。暗自喝了一声采:“好个俊男。难怪吉姑姑朝思暮想。也只有这样的英雄好汉,才配得上吉姑姑。那姓杨的又是个什么东西。”闻言,因手扶莫汀兰,只能作了半个揖道:“晚辈阳天,见过威前辈。”
威云龙愕然不解,道:“你是谁?为何夜闯魔鬼殿。”
阳天微微一笑,道:“前辈可还记得吉丽雅吉姑姑。还有阿杨妹妹。”
威云龙“啊!”了声,忙道:“小兄弟请坐。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认识亡妻。阿杨?难道是我苦命的女儿吗?这位姑娘是不是……”
阳天道:“前辈别误会,这位莫汀兰姑娘,是我偶然间所救。阿杨才是你的女儿。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找她。”扶了莫汀兰坐下来。
威云龙叹了口气,道:“威某也一直在查访小女的下落。几次上西域问诺矩罗,诺矩罗推说当年鸳鸯谷生变,慌乱中给弄乱。大打了几次,也没有结果。只怕小女已不在人间了。每念及此,总觉得愧对亡妻。”双目盈泪,神思恍惚间。似忆起当年种种恩爱之情。神情凄苦已极。眨眼间竟似老了五六秋。
阳天也念及吉姑姑的种种好处,想起阿杨的娇憨可爱,依偎之处,心下也是黯然。二人都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莫汀兰“嗯!”了一声,动了动娇躯。阳天悚然一惊,这才想起干什么来了。道:“威叔叔,你尽早准备。再晚就来不及了。”
威云龙神思一断,道:“怎么了?”
阳天道:“三帮五派要围攻魔鬼殿,人多势众,威叔叔,您还是先躲一下吧!”
威云龙冷啸一声,道:“来得好,我正可替亡妻报仇。擎天教威震宇内,高手如云。我要叫他们来得,去不得。看样子,魔鬼殿又要有一场血战了。牛头马面要忙着收魂了。”仰天一笑,寒泪双滚。耳边似又响起环佩叮当之声。
阳天暗自焦急,劝道:“戚叔叔,你这又何苦呢?吉姑姑心地善良,绝不会赞同你滥杀无辜的。况且阿杨生死未卜,万一活着,你也该为她积点阴德啊!”
“啊!”威云龙呆呆道:“我还有个女儿,对。我的阿杨呢?”说着,离开椅子站了起来。四处寻找“杨儿,你在哪儿?不要和爹玩捉迷藏了,好不好?你娘会不高兴的。”
阳天慌了,道:“威叔叔,你怎么了。你清醒一啊!”扶起莫汀兰走过去。推了推威云龙。
莫汀兰“啊唷!”一声,喃喃道:‘好痛,天哥哥,你轻点抓我啊!“威云龙似乎神志一清,看了莫汀兰一眼,喜极而泣道:“阿杨,爹终于找到你了。你受伤了。乖女儿,不要怕,爹替你疗伤。一定会冶好你的。”
阳天大骇,道:“威叔叔,你怎么了?她不是杨儿妹妹。”威云龙一把推开阳天,抱起莫汀兰就步放后宅。阳天忙跟了过去。威云龙奔到一间精美卧房,把莫汀兰扶正,端坐在塌上,一手按住她气海穴,一手按在天突穴,缓缓渡气。阳天至,片刻后,见莫汀兰似有好转,大喜,也坐在威云龙身后,双手按在威云龙的肩上,助他渡气。过了盏茶时分,莫汀兰呼吸逐渐均匀。性命已无大碍。威云龙放下莫汀兰,双手交叠,调息内力。阳天也自运气调息。
正在这紧要关头,忽听一阵哈哈得意之笑。无情居主穿门而入,闪电般一掌拍向威云龙期门,中庭二处穴道。威云龙神色一变。虎目瞪得溜圆。缓缓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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