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看的,其实,是你生气的样子。
因为关心,所以才会生气吧?
因为重要,所以才会开心吧?
我喜欢看你生气又着急的样子,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会为关心我,为我焦急。
这世界上,只有你会觉得我重要。
夏雨农缓缓地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好不容易才集中对焦,在雪的脸上。那张脸啊真的是漂亮到不行,就算是气急败坏横眉竖目,还是漂亮得不象话。
一时间他想不起来今夕是何年何月,自己身在何处……想不起来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他那样的生气又焦急。
吃了太多的热狗结果拉肚子?
感冒怕打针结果拖成了肺炎?
炒菜怕油喷到包得紧紧中暑?
是当道长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还是单挑吸血鬼族长把肚子搞出了一个伤口?
到底他又落在哪一段只能在梦里寻的往事中?
「解药是什么?」
「啊?」
「不解毒,就别想活过今夜。」
「喔……」
想起来了,他忘了他,萧雪森忘了夏雨农而想要吸他的血,一个月的约定,约定的最终……那样焦急生气的表情,是因为食物差点报销掉了吗?
即便如此,还是觉得很快乐,快乐到一点也不想就此结束呢。
「解毒……没办法在这里。」
「在哪里?」
「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
抱起软绵绵看来是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回家的夏雨农,吸血鬼王的黑翼再次震开。
「你说什么?」
「做我。」
「你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干-我。如果您还不懂我可以解释得更具体,就是用你的xx戳我的oo……」
「你到底还想耍我几次?」吸血鬼王寒着一张脸,金色眸子像是要喷出死光那般瞪着卧在床上的夏雨农。
总是喜欢在那张床铺上乱翻乱滚的他,现在却虚到只能蜷曲着身体搂着棉被瘫在那,连多动一下都觉得难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这样病入膏肓的凄惨模样,还开着那样可恨的玩笑?
「我没耍你,也没在开玩笑。」
「……」上当过一次,怎么可能上第二次的当?
「你不相信就算了,看是要看我死,还是去外头帮我找个男人来干-我吧。」说完,艰难地拉起被单裹住了头脸,不想继续讨论。
「……」这么地不择手段,就为了爱这身体内的萧雪森?
但那萧雪森早就不存在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和自己不爱也不爱着自己的人,只为求他记忆中的那点温存,如此自私又如此犯贱……到底被糟蹋的是夏雨农,还是被当作替代品的自己?
从来就没那么火大过,搞不好当年看见雨带着刀子杀进圣殿时也没这么火大。用力地扯开了被单,心里想着干脆把这可恨到极点的人类打死算了,却看见被单下的那张脸满是泪痕。
「……你哭什么?」
「……哭我人老珠黄,没人想干-我。」
我哭什么?
第一次你说服我让你做的时候,那口气有多温柔,哄着我安慰着我说绝对不痛,搂着我抱着我吻着我好像我是你最最珍贵的糖果那样小心翼翼。可看看现在我这样把自己搞得像个男妓那样卑贱地请你上我,你却一脸不屑的厌恶表情。
我哭什么?你负我至此,我为什么不哭!
「上一次,你找谁给你解毒了?」雪阴沉着脸,像是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阿猫阿狗,我忘了。」没听出雪那语气中浓浓的妒怒,夏雨农自暴自弃地胡乱答着。难不成,你还真想去找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上一次解毒的人来干-我?
你就这么嫌我到这地步?
「什么人都行?」
「行,你找不到人,找条狗来干-我也行……」话还没说完,就被重重的一巴掌甩得头昏眼花,整半边脸又红又肿的,人还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脏!」
「你也可以当我是你那个爱人雨,你没和他做过吧?你没想过要和他做这件事情吗?既然我长得这么像他,不然你就假装我是他,这样可以做了吗?」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来,把没肿的那半边脸也打个对称,这下子夏雨农真的是晕到不行,整个人趴在枕头上爬不起来。
有什么差别?
被喜欢的人吸干血而死,被喜欢的人厌恶到死,还是干脆被喜欢的人被打死,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又有什么差别?
「雨他没你这、么、脏,这、么、贱。」粗暴地扯着夏雨农的肩膀用力将他身子翻转过来面向自己,瞇着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那如果,是被喜欢的人伤心致死呢?夏雨农干脆闭上眼睛,不去面对那双冷漠的金色眼睛,和那写了满脸的嫌恶。
听见衣物被撕裂的声音,感觉身子一凉,冷飕飕的感觉是窗外吹进来的夜风,还是被那冷冰冰的眼神给盯着看才感觉这样冷?
可是身体连瑟簌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有前戏没有爱-抚没有润滑,一切本来该有的却什么都没有,双腿被架住往胸前猛地推挤,夏雨农在心中庆幸着还好自己的骨头够软,不然不是腿骨断掉,肯定就是脊椎骨断掉……
就算这只是一场暴力,根本算下上是。
他还是很满足,一点也不想要昏过去。
相思难熬,长夜漫漫,终于他又能够和他这样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了。
「最深的爱是放弃。」
雪森,我想放弃了。
不是因为执念不够深,是因为你不爱我了,我的执念甚至没地方可以扎根。
「被留下来的那个,总是比较可怜。」
可是我……我对他承诺过,要好好的活……
最后,还是被骗了?
望着满床的狼籍,鲜红的血和白浊的液体沾满了床单,以及躺在那上头,出气多入气少的夏雨农。
天就快要亮了,从昨夜到现在,自己发了狠到底是做到什么程度?毒并没有解开,而虚弱的身体在承受了一整夜的摧残之后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夏雨农就要在他眼前断气了。
就这么死了?
心中那沉沉的感觉是什么?
不是愤怒,也不是惋惜……是一种难以言谕的不知所措,难以想象的慌乱。
一直以来他不是反反复覆地想要夏雨农死吗?可是他却没想过他死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应该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吧?而那心脏被挖开一个洞的感觉,是萧雪森的感觉吧?只是那锥心的疼痛,和当年雨将长刀插入他心脏时的感觉,如此相像。
「他……」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勾回了雪那已经神游回八百年前的魂。
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夏雨农,那个濒死的人类,微动着死白泛青的唇,万分艰难地吐着比蚊子叫还细微的声音。
「许……愿……池……」
许愿池,哪里的许愿池?雪飞快地套上了衣物,抱起夏雨农,踢开窗户跃出了阳台。
我不能这么随便就死了,我答应过你的。
他不是第一次踏入这座公园,那一次,他在这公园内追杀夏雨农。
在长凳上屈着身子睡着的夏雨农。
带着微笑将毒药注入自己体内的夏雨农。
当时只觉得这家伙的笑容充满了挑衅,于是他能够嗤之以鼻的冷眼观之。但后来回想起来,却觉得那顽固而不妥协的身影,很孤单。
那浅浅的笑容中,满满的全是无奈。
世事难料。
当时的他绝想不到,再度来到这公园,却是为了保住夏雨农的小命,和死神抢生意来着。他不知道这公圆有个许愿池,但很自然地,听到了许愿池三个字他就往这处来了,果不其然,在公园的中心真的有座许愿池,凌晨的寒冷空气在池水上蒙了一层雾气。
「丢……」
「丢?」丢钱?丢垃圾?丢什么?!
「我……」
「……」把濒死的夏雨农扔到那又冷又冰的池水中?!如果误解了意思,搞不好本来没死这一下去就死了……
「快……」
第一道曙光即将穿透云层,如果再多考虑,就算夏雨农没死,身为吸血鬼的他也要化成灰了,不及多想,抱着夏雨农站上许愿池的池缘,手一松,将夏雨农整个「丢」进池子里。
「更……」一浸到池水,体内的毒和血液开始分离,只是受损过重的身体突然就这样被「丢」入水中,吃了好几口水挣扎了半天才勾住池边的砖石,差点没淹死……
「你……快去厕所!」夏雨农趴在池边,边吐着黑血,边指着厕所的方向吼着。
那是整个公园唯一阳光照射不进去的地方。
吐完了黑血,浑身冷又痛,特别是被搞了一夜的小菊,泡过冰冷池水之后更是痛楚难当。然后他发现他那伤痕累累又青又紫的身体竟是一丝不挂……
「更……」
难怪坐在那的流浪汉从刚刚就不停地用怪异的眼神一直朝着这边看。
打昏了流浪汉,抢了那一身臭兮兮但至少可以蔽体的破烂衣服穿了,拖着残花败柳之身一跛一瘸地走向公共厕所。
「这一次,是我背信。」
「对不起……我还不能死。」
「谢谢你陪我过这个月,谢谢你给我最后最好的回忆,谢谢你抱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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