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宽敞,中间是讲坛,八仙桌两旁两把太师椅,左侧两个书橱,两个古玩架,还有两副桌椅,是教师备课之处;右侧有茶几、茶具、食品、水果……还有一张躺椅。备太子休息、吃茶点之用。前墙和左右山墙,皆有透花雕窗,室内明亮,家具古朴典雅。
太子少师杨一清在左侧备课。杨模棱给太子讲授《中庸》:“不偏谓之中,不易谓之庸,道德之最纯正者,谓之中庸。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
太子道:“吾知之矣!杨少师的模棱哲学,乃中庸之代表也!”
杨一清不禁笑一笑。连忙趁机取笑道:“名师出高徒,真乃身教胜于言教也!”
唐伯虎焕然一新,春风满面;潇洒倜傥无比,手持一卷《花阵六奇》春宫画,进入学堂前道:“小生已把《春宫图》画好,请太子过目!”随手展开向众人一亮。
刘瑾破门而入:“大胆!哪来的疯子?滚出去!”
唐伯虎:“是你10天前把我从监狱中叫来,为太子绘《春宫图》的,今天为何这般说话?”
刘瑾:“你胡说!”照唐伯虎屁股踢一脚,《春宫图》丢在地上。
杨一清:“学堂大如官厅,小小的太监刘瑾,你竟敢人闹学堂,该当何罪?!”
刘瑾默然,暗打主意。
杨一清拾起《春宫图》翻看一遍:“这6幅《春宫图》,题为“花阵六奇”,配诗6首――诗画俱佳,堪称才子之作,他肯定不是疯子,疯子绝对画不出这么好的画的。你叫什么名字你疯不疯”
唐伯虎:“我不疯,我姓唐名寅,字伯虎,号子畏,去年在南京’秋试’第―名,今年来北京会试,受人诬陷入狱,请众位大人给小生做主”
杨模棱夺过《春宫图》,连忙卷起来:“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闻。’”
杨一清:“刘瑾,太子年方13岁;情窦未开,这《春宫图》一定是你教唆太子让画的,是也不是”
刘瑾心中害怕,连忙否认:“不是,是太子让画的。”
太子连忙分辩:“胡说,是刘瑾让画的!”
杨模棱:“刘瑾,你比太子大8岁,皇上叫你侍候太子,是看得起你。你本应教太子上进.可你偏偏教太子学坏,你辜负了圣心,你对得起皇上吗?”
杨一清:“教唆太子学坏,犯了欺君之罪――你罪该万死!”
刘瑾吓得语无伦次:“不,不,不是我让画的。”
杨一清:“如此说来,倒是唐伯虎主动要画的啦!”
唐伯虎:“我在狱中,若不是刘瑾去叫我,我怎能出来画画呀?”
杨一清:“那么,你来说说到底是谁让画的呀?”
唐伯虎:“是刘瑾让我画的。”
刘瑾给太子使个眼色,意思请太子承担责任,问题不大;让他承担责任,只怕是要杀头的。紧接着道:“我是奉了太子之命,叫唐伯虎画的。”
太子抢步上前连打刘瑾3个耳光:“是你拿来6幅假的《花阵六奇》,先教唆我,然后又叫唐伯虎画的,你是主谋,我是受骗胁从,怎能把罪责往我身上推!”
刘瑾百般无奈,立即跪下坦白泣求:“罪责完全在我,只是事关重大,只怕小命难保。请太子念及你我旧情,替我承担,可能问题不大.”
杨一清:“一人犯罪一人当,岂可营私舞弊,请人替罪?”
杨模棱:“念其初犯,法外容情是了。”
杨一清:“知情不报,乃欺君之罪!?”
杨模棱:“如是一定要报,就报1张是了。”
杨一清:“少报1张,亦是欺君。6张图一张也不能少。?”
杨模棱:“哎,哎,哎,听我说干脆来个‘二一添作五’,报3张是了。”
杨一清:“你真会耍模棱!”转问唐伯虎:“你知罪么?”
唐伯虎:“我不知何罪。”
杨一清:“你画此淫画,教唆太子,罪不容赎!”
唐伯虎:“我是受人逼迫,何罪之有?”
杨一清:“如果有人逼你跳井,你也跳么?”
唐伯虎:“皇命难违,莫说逼我跳井,就是逼我跳油锅,我也得跳呀!”
杨模棱:“唐伯虎言之有理,应恕其无罪。”杨一清哑口结舌。
唐伯虎:“我蹲了半年监狱,应给小生平反授职才对。”
杨一清:“你真是得寸尺,蹬着鼻子上脸哩。不治你罪也就罢了,反而还要官职。”
刘瑾心想:“反正有太子依靠,天塌下来自有太子顶住,于是心情轻松起来,遂问杨模棱道:“上交皇上3幅《春宫图》,把下余的3幅给太子留下好么?”
杨一清:“你也得寸进尺呀!”遂从腰中掏出火石,付之一炬。
唐伯虎:“小生可以走了么?”
杨模棱:“走,没那么便宜。待我奏明皇上,请旨发落。”转向杨一清:“好好看管着他们。”随即拿着《春宫画》急步向张皇后住的坤宁宫走去……
(10)坤宁宫中,接上场.
弘治皇帝已经下朝,换上了便服,在张皇后住的坤宁宫等候午膳。
张皇后年36,比孝宗长一岁。她仪态华美,精明能干。孝宗对她由爱生敬,由敬生畏,一直未敢纳妃,只有暗中和宫娥偷情。.
午饭已摆满席,弘治皇帝和张皇后入席,四名宫娥待奉左右。
杨模棱慌慌张张来到坤宁宫门口跪奏:“臣杨廷和有急事拜见!”双手举“春宫画”高过头顶。
弘治:“卿有何事快奏!”
杨模棱:“太监刘瑾把殿试舞弊犯唐伯虎提入东宫,给太子画《花阵六奇____春画》,诱导狎邪,实属严重情节,非同小可,臣不敢不奏。”
弘治:“快递上来!”
一个宫娥上前接过“春宫画”交给弘治皇帝。
弘治接过“春宫画”浏览一遍,不禁一怔:“此人现在何处可领来见我!”’
杨模棱:“现在东宫。”
弘治:“快领来见我!”
杨模棱:“是!”遂即离去。
(11)学堂中,接上场.
杨模棱紧张地回到学堂,张口喘气.....
杨一清:“皇上的意思……”
杨模棱:“皇上很生气,让带唐伯虎去,必定是凶多吉少。”
唐伯虎听罢,怒气冲冲连打刘瑾三个耳光:“是你害了小生!”
杨模棱领唐伯虎走出了学堂。
刘瑾问杨一清:“我们二人不知受何种处罚”
杨一清:“此乃皇家私事,吾不敢妄谈。”
(12)坤宁宫中,接上场.
杨模棱和唐伯虎来到坤宁宫门口,同时跪下。
杨模棱奏道:“臣把唐伯虎带到。”
弘治:“卿可以回去了。”
杨模棱:“谢陛下!”遂退去。
唐伯虎心中愈加害怕。他原来猜想着是凶多古少,眼下感到是只有凶而无吉了,心慌意乱,全身哆嗦。
弘治怒道:“太子年方13岁,你用这种春画,把太子教坏,你知罪么”·
唐伯虎:“知罪,知罪!――小生罪该万死!”连连叩头。
弘治这时年35岁,精力旺盛.一看到唐伯虎的《春宫面》,淫心涌动,也顾不得拐弯抹角,便直接了当地道:"朕看你小小的年龄,画技很有造诣,不忍心杀你,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好么”
唐伯虎连忙跪拜:“谢皇恩浩荡,命小生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孝宗:“朕既不让你赴汤,也不让你蹈火。”
唐伯虎:“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孝宗:“你画这《春宫图》题名‘花阵六奇’,理应有6幅才是,为何只此3幅?。”
唐伯虎:“因怕陛下怪罪,那3幅被太子少师们在东宫里烧了。”
孝宗:“啊!你马上给朕补画出来是了。”
唐伯虎不禁一怔:“啊……小生不敢!”
孝宗:“是朕叫你画,你还怕什么呀?你速画齐全是了。”
唐伯虎:“小生尚无居所?”
孝宗:“可到宫廷画院供职,月俸银300两。”
唐伯虎:“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3)此时的太子学堂,又是另一番景象
杨一清坐桌前备课。
刘瑾和太子又惊怕.又焦急。坐卧不安……
杨模棱一进屋,刘瑾急忙问道:“圣意如何?”
杨模棱:“皇上把唐伯虎留下了,看他的表情,怒容满面,必定是凶多吉少!”
刘瑾听罢,更加恐惶不安……
一个小太监拿着皇上手敕进来:“刘瑾听旨!”
刘瑾慌忙跪下。
太监宣旨:“刘瑾教唆太子戏狎,实属严重渎职,着即遣入马厩为役。”
刘瑾叩头:“皇恩浩荡,奴卑遵旨!”
(13)途中,接上场.
小太监领着唐伯虎出坤宁宫,经乾清门,奉天(太和)门、西华门、过西苑(中南海)的无逸殿(流水音),进入南台(瀛台)中的画院.
画院中的建筑古朴典雅,黄琉璃瓦,红柱蓝墙。
正室中间是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东西两间皆设画案,案上笔砚、纸张、颜料堆积。
一个老画师,年近七旬,老态龙钟。小太监告诉他:“这是皇上御派来的小画师,请多关照!”小太监交待完毕,就返身离去。
老画师听说是皇上御派来的,便有意攀附,热情接待,慌忙敬茶。遂问道:“贵姓?”
唐伯虎:“敝姓唐,名寅,字伯虎。”
老画师不禁一惊:“啊!早闻大名,真是相见恨晚哩!”
唐伯虎:“老师傅过谦了,还望多加指教才是!”
老画师:“不知皇上派贤侄来此是画山水、或是画像?”他是为了拉近乎,称其为贤侄的。
唐伯虎:“画像。”
老画师:“给谁画像”
唐伯虎:“给《春宫画》。”
老画师又不禁一惊:“这得找个雅静的屋子。”
唐伯虎:“请老师傅随意安排”
老画师:“八角亭畔有个暖阁,地处奇石堆砌的假山之上,既可远眺湖光山色,又静谧幽雅,冬暖夏凉。你看可好”
唐伯虎听罢十分高兴:"请马上领我去看,待我休息休息,有空闲时,再来请教老师傅!”
老画师领着唐伯虎出了院门,绕回廊花径,慢慢悠悠穿过奇峰怪石,八角亭已遥遥在望-------
唐伯虎来到八角亭眺望一周,好像身入世外桃园,心旷神怡……
老画帅推开暖阁的小门:“来阁里看看吧!”
唐伯虎:“好,好……”进入暖阁。
暖阁不大,但透花大窗,雕梁画栋,十分幽雅洁静。室中仅有一暖炕和―桌两椅。
老画师:“我回去派小弟子来布置用品。”
唐伯虎:“好,好,多谢师傅!”
唐伯虎站在“八角亭”的边沿,四下眺望了一周,泪流满面……
老画师惊问:“贤侄怎么了?”
小画工拿来了文具、被褥……
唐伯虎泣不成声……
太子恰好赶来,问道:“唐君为何哭呀?”
唐伯虎:“我在苏州有个爱妓,名叫徐素。去年被鸨几卖给一个富商,她为我殉情投河自杀了。我娶个妻子叫徐秋香,因为我在北京住冤狱,气病而死,今见此中南海中的‘秋水’荡漾,桂花飘香,新情旧恨,汹涌澎湃……”他遂提起笔来,写诗两首:
(一)哭爱妓徐素
清波双佩寂无踪,情爱悠悠怨恨重!
再托生来侬未老,好教相见梦姿容!
(二)哭妻徐秋香
凄凄白露冷,桂花飘秋香。
抚景念畴昔,肝裂魂飘扬!,
唐伯虎写毕这两首诗,悲痛昏阙倒地……
老画师:“快,快,快抢救!”
小画工上前试探唐伯虎的鼻孔:“没气啦,死啦!”
太子:“快到太医院请太医去!”
小画工:“好,好,好”奔下。
画外音:两个风流美少年,
以画相识友谊坚。
塞翁失马祸福转,
全靠天才不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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