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商贾不种田。
闲来只画青山卖,
又摘桃花换酒钱。
看门人:“我家老爷是个员外,先祖是个翰林。捐有‘州同’在身。也写得一手好字画。你是到圣门卖诗来了。保险不会买你的诗画的,一边去!”
唐伯虎:“我知道你家老爷也很有才华,只因时运不好,屡试不第,才捐了一个‘州同’。但他毕竟才华不够出众,诗画不一定赶上小生?今献拙画《献寿图》一幅,请其过目。且小生昨晚遭劫,一贫如洗,愿到员外府中坐馆教书,一年半载皆可。”
看门人见唐伯虎既能出口成章,又谈吐不凡,便有了好感:“你且站这等候。待我去回。”
唐伯虎:“多谢大爷!”
看门人进内宅。
王员外很快出来接见唐伯虎:“这幅山水画不错,可是你画的么?”
唐伯虎不卑不亢:“正是小生画的。”
王员外:“诗是谁题的?”
唐伯虎:“也是小生。”
王员外:“我当面出两句诗联,试你一下可好!”
唐伯虎:“请命题!”
王员外:“雪消狮子瘦”
唐伯虎:“月满兔儿肥”
王员外:“齐云山很高,你去过没有?”
唐伯虎:“小生没有去过。”
王员外:那好,我出个上联:
齐云山与碧云齐,
四望青山座座低。
唐伯虎:不叫鸿雁飞南北,
只容日月过东西。
王员外:“对得好!老夫有两个犬子,急须聘位名师,就在我家坐馆是了。“
唐伯虎:“多谢王员外。”
(5)王员外家书斋,数日后的夜晚。
这是一座宽敞豪华的书斋,大厅3间,东首有个暗间――唐伯虎的卧室。
卧室中设备简单朴素,一桌,一椅、一几。床上有架白蚊帐,蓝被红褥,桌上有些笔墨纸砚,几上一壶一碗而已。
唐伯虎画完一幅“美人图”,伸个懒腰打个啊欠,熄灯睡觉。唐伯虎刚刚睡下,忽听院中树上鸟鹊朴朴愣愣乱飞……
唐伯虎心想:“莫非是秋香前来幽会?”连忙点灯,爬窗户向外看。但屋中灯亮,外面月淡,反而更看不清。他又连忙把灯吹灭,向窗外仔细观望,但见月照西墙,树影摇晃。原一是清风吹过树枝,加之熄灯惊动了鸟鹊,空喜一场,茫茫然上床,浮想联翩……
(6)书斋院中,紧接上场。
这天夜晚薄云遮月,时隐时现。
院中树梢上有乌雅、喜鹊等……
秋香为了减轻脚步声,手提着绣花鞋。用丝袜垫脚,溜着墙跟阴影处,蹑手蹑脚溜进书斋,幽会唐伯虎。她来到窗前,伸出右手“乒乓”轻敲了两下,树上的鹊又受惊,扑愣愣飞起了。秋香吓得胆颤心惊,一连打几个哆嗦…
唐伯虎刚刚进入梦乡,被鸟鹊声惊醒后翻个身,又误认为是风吹树动,没加理会,
秋香在窗外伏耳静听,听见唐伯虎的翻身声,许久不见开门,心中忐忑不安……是他不理自己吧?慢慢转身返到大门口。……但又一想他既自贱如此,不可能拒见自己,很可能是他没有听清楚?”
于是她又鼓起勇气回到窗前,连敲两次“乒乓”!“乒乓”!
(7)书斋内,紧接上场。
唐伯虎这一次方听清是人敲窗户声,连忙披衣起床,先爬窗户看清是徐秋香,才点灯把她迎入:“我的小宝贝,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来了!快坐下说话!”
徐秋香落座,腼腆着脸,低着头,不知从何说起……。
唐伯虎:“你长这么俊俏,为啥离家这么远当丫环?”
徐秋香:“我家很穷,父为穷儒,母亲常年纺线。上有一兄,下有一妹,为生活所迫,来我姑母家为奴。”
唐伯虎举起灯,仔细近看秋香的容貌,的确很像徐素,又联想到秋香和徐素都姓徐,于是问道:“你们姐妹都叫啥名字?”
徐秋香:“我大姐叫春兰,二姐叫夏莲,我叫秋香,妹妹叫冬梅,因家穷,大姐卖给了人,二姐被坏人拐卖走了!”
唐伯虎惊喜,拍一下桌子:“啊呀!,真太巧了!你大妹妹卖到‘金阊楼’为妓,我俩相好,恩爱无比!我说你咋这么像她!说来话长,闲时再说吧!她后来改名叫徐素。”
徐秋香:“我妈妈叫吴素”
唐伯虎:“这就更对啦!你姑家好富呀!”
徐秋香:“富也有富家的难处,他们这两个儿子,都很拙笨,先后请过5个坐馆老师,都气走了。”
唐伯虎:“只怕我也快气走了?”
徐秋香:“你本来也就不是为教书来的嘛……”
唐伯虎:“那你为何不早来会我?”
徐秋香:“因为我姑母管教很严。”
唐伯虎:“你今晚是怎么来的?”
徐秋香:“我姑父在朋友家吃醉未归。我姑母有病,吃了安神催眠药‘天王补心丹’,睡得很熟。”
唐伯虎:“你也快给我点‘补心丹’吃吧!”
徐秋香:“我岂不知你的心意?你就是为了我的一笑,而来,我早就打定主意,给你‘补心丹’的”。
唐伯虎:“你那‘一笑’真是钩住了我的魂儿呀!你那天为啥对我回头一笑呀?”
徐秋香:“因为你的英俊模样,好像风流乱滚,魅力四射,也钩住了我的魂儿呀!”
唐伯虎:“这就是咱的缘分吧。咱可该咋办呀?”
徐秋香:“我还要问你哩?”
唐伯虎:“我一无钱,二无势,只有一个办法,‘私奔’!”
徐秋香:“好!等哪天晚上,我早点出来,同你私奔是了。”
唐伯虎:“好!今天晚上能先给我吃补心丹吗?”
徐秋香:“公子能为我自贱如此,到200里外给人佣书,我还有啥舍不得哩?即使公子以后抛弃为奴。奴也不会反悔的――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为你死了,也心甘情愿的!”
唐伯虎激动得流泪,立即跪在地上发誓:“我愿和秋香白头偕老、有违誓言,天打雷轰,碎尸如泥!”
秋香双手搀扶唐伯虎:“郎君请起!!”
唐伯虎站起,激动地吹灭了灯……
(8)仍在书斋中,次日上午。
唐伯虎给王员外两个儿子讲“作诗”。
唐伯虎坐在太师椅中,两个公子坐对面。
王员外坐在旁边监听。
唐伯虎:“作诗有‘四要’:一要立意好;二要‘押韵’――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三要讲‘对仗’――律诗八句的第三、四句及五、六句必须对仗;绝句四句可对仗,也可不对;四要讲‘平仄’,吟起来顺口。
王员外:“请老师举个例子示范!”
唐伯虎:“请员外命题!”
王员外因事先没有准备,一抬头见景生情。
王员外:“就以此书斋为诗题吧!”
唐伯虎知道吴员外文化较浅,不加暇思斟酌,便信手成章,边写边念:
唐伯虎:幽静雅斋高而大,
虫声透窗两旁跨。
书声悦耳年复年,
深夜独眠使人怕。
王员外听罢感到情景交融,连连道:“好!很好!既赞扬了书斋幽雅,还描写了悦耳的儿子读书声。”
但他对唐伯虎的“深夜独眠使人怕”却装聋作哑,不给理会。遂向俩儿子道:“你俩都模仿着做一首!”
大儿子预料到爹爹会有这一手,早打好腹稿,提起笔来边写边念道:
我的马儿高而大,
马垫脚镫两边跨。
上马扬鞭嗒嗒响
疯跑起来我害怕!
王员外听罢,虽然感到平凡乏味,但一时也难挑出毛病来。问小儿子:“打好腹稿没有?”
小儿子:“想好了。”遂提笔来边写边念道:
我的妈妈高而大,
圆奶臌臌两边跨。
走起路来蹬蹬响,
发了脾气爹爹怕!
王员外一听,怒气冲冲,照着小儿子头上“啪啪”两耳光!
小儿子怒道:“咋啦?我写的都是大实话――我妈妈一发脾气你就吓跑了;你跑不了时就下跪。我看见过好几次啦!”
王员外气得又上前打小儿子“啪啪”两耳光。
小儿子仍然反抗:“我写的诗,比我哥哥的还好。又‘押韵’,又‘对仗’;――‘臌臌’对‘妈妈’,‘爹爹’对‘蹬蹬’;‘平仄’声和老师的是一样,一点毛病也没有。爹爹对我哥哥太偏向了!”
王员外被小儿子呛得无言以对,转移目标,责备唐伯虎:
王员外:“看你把我儿子教成啥样了?他写这首诗成何体统?”
唐伯虎常言说:“‘身教胜于言教’是员外自身的行为影响的结果。而且他的‘立意’也不错――是提醒员外不应该怕老婆,堂堂男子大丈夫,你为啥给老婆下跪呀?想必是你有外遇,或大、小老婆争风吃醋吧?”
王员外无法正面答复,以攻为守:“常言说‘名师出高徒’你教出了这样水平的学生,可见你的水平,低到了何等的程度?”
唐伯虎:“常言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高梁面做不成白馒头’,你的儿子太笨,就请孔圣人来,也教不好的。”
王员外脑羞成怒:“好,我就要另情高明,请你马上卷被子,滚蛋吧!”
唐伯虎:”你是个大员外,出口骂人――成何体统?骂人是犯法的,我要去告你!”
大儿子:“爹爹,我弟弟写的诗不算坏,就是按照‘爹怕妈妈的真情写的。我弟弟也爱骂人‘滚蛋’,也是跟你学的。”
小儿子;“我们是你和妈妈做的,我们笨是怨你和妈妈没有把我们做好,不能怨老师!”
大儿子:“爹爹也很笨呀!连个秀才也没考上,用800两银子买了个‘员外’,多丢人呀!”
小儿子:“我们是你种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能怨老师,把老师留下吧!”
王员外恼羞更怒,对大小两个儿子,“啪啪啪……”各打3个耳光。
小儿子抱头痛哭,跑回内宅……
王员外:“快卷行李,滚走!”
唐伯虎:“卷行李可以,走也可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王员外:“你给我当爷呀?下辈子吧!我当爹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
唐伯虎:“我教你儿子半个多月了,也得开薪呀!”
王员外:“咱说是月薪10两银子,没说半个月的,不到一个月不开薪。”
唐伯虎:“月薪10两,半个月5两,合情合理。”
王员外:“是你没把我儿子教好!”
唐伯虎:“是你儿子太笨!”
小儿子领王夫人和秋香来到书斋。
秋香见状,焦急如焚……
王夫人:“老东西,你发疯啦!咱的儿子笨是真的,是你下的种,像你啦。你可不能不承认!这可不能冤枉人家老师呀!”
王员外:“他教儿子给你作的诗,你听一听:
我的妈妈高而大,
圆奶臌臌两边跨。
走起路来蹬蹬响,
发了脾气爹爹怕!
王夫人:“这诗不错呀,写得很像呀!”
王员外:“你懂个屁!这诗把你写成了丑八怪,母夜叉了!叫人知道了,真能笑掉大牙!”
王夫人:“笑掉他们的大牙,管咱个啥?只要咱的牙不掉就行啦!”
王员外气得跺脚:“唉呀!你真糊涂!”
王夫人:“他姨父是大夫,笑掉他们的大牙越多,他姨父越能赚大钱哩!”
王员外:”你真蠢!“
王夫人:”请老师说说,我儿子的诗,到底是好是坏?”
唐伯虎:“是不太好――有一点坏。”
王员外得意的样子:“是坏吧!”
王夫人发脾气:“老东西,你放狗屁!老师说只有一点坏,你就说是全坏啦!你安的啥心眼,只巴望咱儿子的诗坏,才合你的意。咱儿子的诗越坏,你越高兴是吧?……”
王吴外对唐伯虎客气了些:“请老师说说,哪一点坏吧?”
唐伯虎:“诗讲究‘真、善、美’,也就是要‘真实’、‘善良’和‘优美’。可你小儿子诗中说贵夫人‘发起脾气爹爹怕’,刚才贵夫人发了脾气,你并不怕――这就证明此诗不真实,所以有一点坏。”
王员外似同嗓子里好像塞个核桃:“唉――”叹了一声长气!
王夫人:“老东西今天是狗仗人势,在老师面前,他觉得我不敢打他。要是在内院,他早给我跪下了。”
王员外:“你别胡说八道了!”
王夫人:“你快给跪下!就因为你今天不怕我,才叫咱儿子的诗不‘真实’,出了毛病。你一怕我跪下来,咱儿子的诗就‘真实’了,咱儿子的诗就不坏了,就好了!”
王员外:“你狗屁不懂,多丢人呀!”
王员夫人上前扇吴员外一个耳光,揪着王员外的耳朵“跪下!”拉跪在地。:“谁丢人呀!你通奸刘寡妇被人抓住游街,那才叫丢人哩!”
王员外气急败坏跳起来,蹿到唐伯虎床前,把被子枕头抛掷地下:“快滚!”忽听“铛啷”一声响,一支银钗掉在地下。
王夫人拾起银钗一看:“秋香,你的银钗说是丢了,原来给老师偷情,当作信物了!”
秋香无言以对,含泪跪在王夫人跟前……
王员外幸灾乐祸:“报应,报应,这是你的好侄女!”
唐伯虎也自知理亏了,也不禁跪在了王夫人跟前……
王夫人:“老东西,你还愣啥?快报官去!”
王员外仍幸灾乐祸:“这才叫‘捉贼捉赃,捉奸拿双’呀!――哈!哈!哈!……”
王夫人气急败坏大吼道:“快报官去!”
老船夫和小船夫领着祝枝山进来。
老船夫接道:“官来了!”
王员外和夫人都不禁一怔……
祝枝山见状十分敏感,随机应变:“王员外,你可知这位老师是谁么?”
王员外惊疑:“不,不,不知道。”
祝枝山:“他是苏州四大才子之一――唐伯虎!”
王员外大吃一惊:“啊!”连忙上前把唐伯虎扶起来:“老夫有眼无珠,委屈大才子了,委屈大才子了……”
祝枝山:“是你家的丫环,在苏州阊门外船上回头一笑,把唐伯虎迷煞,似同失魂落魄,勾引到贵府佣书的。这可是你家的造化福气呀!”
王员外:“好,好,好!我明天准备500两银子,把秋香嫁给唐才子,送回苏州是了!”
王夫人把秋香搀起来:“侄女真会笑呀――三笑笑出来个大才子女婿来!”
秋香又冲着唐伯虎一笑!
祝枝山:“你笑了几次啦?”
秋香伸出三个手指头,低声说道:“三次。”
祝枝山:“请唐伯虎写首《三笑歌》吧!”
唐伯虎出口成章:
一笑摄我魄,
二笑销我魂,
三笑成婚姻。
祝枝山:“还有‘四笑’哩?”
唐伯虎羞于启唇……
祝枝山:“四笑生千金!”(史实:唐只生一女)
王夫人:“五笑生小子!”
徐秋香:“奴要《约法三章》!”
唐伯虎:“请讲”
徐秋香:一要戒‘花酒’;
二要戒‘游玩’;
三要考‘状元’!
唐伯虎双手一揖:“遵命!”
两个船夫:“还得谢谢我们两个大媒呀!”
唐伯虎和徐秋香上前作揖:“多谢!多谢!……”
太子脱去扮演秋香的衣冠:“我的演艺如何?”
唐伯虎也卸了戏装:“美中不足----画马难骑!”
太子:“明天演什么?”
唐伯虎:“明天什么也不能演了,皇上急催着我绘画哩!”
刘瑾也卸了戏砖装:“我给你买了一只猴,明天玩猴骑羊呀〉”
太子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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