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接着又拿起匙羹舀了两颗樱桃,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有点不舍得吃。”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声,奇道:“咦?”又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荷叶之清、笋尖之鲜、樱桃之甜,那是不必说了,樱桃核已经剜出,另行嵌了别物,却尝不出是甚么东西。洪七公沉吟道:“这樱桃之中,嵌的是甚么物事?”闭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儿肉!不是鹧鸪,便是斑鸠,对了,是斑鸠!”睁开眼来,见蓉儿正竖起了大拇指,不由得意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斑鸠汤,又有个甚么古怪名目?”蓉儿微笑道:“老爷子,你还少说了一样。”洪七公向汤中瞧去,说道:“嗯,还有些花瓣儿。”蓉儿道:“我提你一下,只消从《诗经》上去想就得了。”洪七公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书本上的玩意儿,老叫化一窍不通。”
我品尝了一番说道:“妙极妙极,这如花容颜,樱桃小嘴,便是美人了,是不是蓉儿?”蓉儿点点头,洪七公道:“啊,原来是美人汤。”我说道:“七公你别插嘴,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洪七公无奈的说:“聪明娃娃,你说你说。”我笑了笑接着说道:“竹解心虚,乃是君子。莲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这竹笋丁儿和荷叶,说的是君子。《诗经》第一篇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以这汤叫作‘好逑汤’。对不对蓉儿。”蓉儿笑道:“羽哥哥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能想到。”
洪七公哈哈大笑,说道:“有这么希奇古怪的汤,便得有这么一个希奇古怪的名目,很好,很好,你这希奇古怪的女娃娃和他这聪明小子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我和蓉儿四眼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洪七公看了看我们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汤的滋味可真不错。十多年前我在皇帝大内御厨吃到的樱桃汤,滋味可远远不及这一碗了。”蓉儿笑道:“御厨有甚么好菜,您说给我听听,好让我学着做了孝敬您。”洪七公不住口的吃牛条,喝鲜汤,一张嘴哪里有半分空暇回答她问话,直到两只碗中都只剩下十之一二,这才说道:“御厨的好东西当然多啦,不过没一样及得上这两味。嗯,有一味鸳鸯五珍脍是极好的,我可不知如何做法。”我笑着说道:“一定是七公偷偷溜进皇宫去吃的。”洪七公呵呵笑道:“你小子!不错,我在御厨房的梁上躲了三个月,皇帝吃的菜每一样我先给他尝一尝,吃得好就整盘拿来,不好么,就让皇帝小子自己吃去。御厨房的人疑神疑鬼,都说出了狐狸大仙啦。”我和蓉儿一起大笑起来。
洪七公笑着说道道:“娃娃,你未来媳妇儿煮菜的手艺天下一绝,你这一生可享定了福。他妈的,我年轻时怎么没撞见这样好本事的女人?”言下似乎深以为憾。我自恋的说道:“七公你也不看看是谁的未来媳妇。”蓉儿笑道:“你可是英俊潇洒人见人爱、鬼见鬼怕的逍遥侠,哈哈。”洪七公看着我端详一番道:“还真有点像。”我厚着脸皮道:“多谢七公赞誉。”我的话刚说完蓉儿和洪七公便大笑起来,接着我也同他们一起大笑起来。
笑完了以后我和蓉儿就着残菜吃了饭。蓉儿吃一碗也就饱了,我则吃了两碗。洪七公摇头叹息,说道:“可惜,可惜。”蓉儿抿嘴轻笑道:“有什么可惜的呀?”洪七公道:“多好的东西呀!就这么的下肚了,真的好想多吃几次。”我笑着道:“七公放心,有机会的。”洪七公摸摸肚子会心的笑了。
就在这时店小二领着大哥和赵馨来到客栈,我们发现他们俩牵着手一起进来的,看样子进展得很快,于是我看着大哥问道:“大哥,你们进展得怎么样了。嘿嘿!”大哥傻笑道:“馨儿不让我说。”我拍着额头说:“老大呀,我们是亲兄弟耶,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大哥接着道:“人要言而有信,我答应了馨儿就一定不能告诉你。”赵馨则在一旁高兴的乐着。我无奈的看着蓉儿,蓉儿道:“他们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就是了。”
接着我和蓉儿把他们领进客房,然后把洪七公介绍给他们认识,大哥见了连忙上前行礼。洪七公见到他们两笑着道:“又来了两个娃娃。”赵馨看着蓉儿道:“蓉儿妹妹,我们俩以前拌乞丐,今天终于见到了大乞丐了,哈哈。”蓉儿笑道:“七公可不是一般的乞丐,他可是乞丐的祖宗,你可要对七公好点呀。”赵馨看着洪七公道:“七公你老人家可是那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洪七公道:“你这小娃娃怎么知道的呀。”赵馨道:“我有小道消息,嘻嘻。”洪七公无奈的笑笑,然后看着我和蓉儿道:“她说得没错,我想你们两个娃娃,肯定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和蓉儿笑着点点头。
洪七公接着道:“聪明小伙子你的功夫很好呀,虽然比不上我这个老叫花,可是也算是个一顶一的高手呀,没必要再学我的功夫呀。”我笑着道:“七公,我又没说要跟您学功夫呀,您紧张什么呀。”洪七公不好意思的笑道:“常言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吃了你们的好东西,要是不拿出点什么总觉得不好。呵呵!”
蓉儿道:“七公,那您是不是想传给我们点功夫呀。”洪七公点点头道:“我见你们四个娃娃都会武艺。女娃娃花尽心机,整了这样好的菜给我吃,定是不安好心,叫我非拿出几手不可。好罢,吃了这样好东西,不教几手也真说不过去,不过我不知教给聪明小子什么是好呀!”蓉儿道:“七公是不是想继续吃好吃的?”洪七公点点头。蓉儿又道:“七公是不是想试试羽哥哥那堪比我的手艺。”洪七公流着口水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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