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有人进来凑到江雯跟前小声禀报:“雯姐,阿红昏过去了。”
江雯一巴掌扫了过去:“泼醒了继续行刑,打死不论,这事还要来问,刑堂都没规矩了么?”
“是是!”那名手下捂着脸跑了出去。
我早听得心头惊跳,大声道:“钟先生,声哥,今天是我动的手,不关阿红的事!你罚我好了!”
钟寒声扫了一眼我的左臂:“还没轮到你。”
我低下头,求道:“声哥,你就饶了阿红吧,她劝过我,是我没听!”
钟寒声低头凝视着我,慢慢俯身,伸出右手食指指背轻轻挑起我鬓角滑下的汗滴,缓缓道:“我青龙帮有青龙帮的规矩,阿红跟着你,未尽其责,这一百杖都是轻的。你受了伤,处罚暂时记下,不会少了你。”
我抬起眼睛,迎上钟寒声深邃的眸子,耳中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嘶哑的惨叫,咬着唇不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有人来禀报行刑完毕,已将阿红送去验伤上药。
钟寒声站起身向外走去:“林昭,带乔小渔回去。”
第9章第9章
江雯见钟寒声要带我走,大为不满:“声哥,把这丫头留下吧,有错不罚,让我这刑堂堂主怎么服众?”
钟寒声微微沉下脸:“我说先记下,你没听到么?再说,她是盛佳集团的人,不是你青龙帮的人!”
回到龙润山庄,我就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折腾了好几天才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看到自己又回到了钟家老宅,愤恨失望无助让我一时失去了理智,说什么都不愿护士给我换药打针。最后,我手臂上鲜血淋漓,避在大床的里侧,地上尽是碎裂的玻璃器皿,护士小姐吓得缩在门口发抖。
钟寒声推开门时,正瞧见这样的情景。
“这是做什么?人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收拾收拾!”钟寒声沉下脸,大踏步进了屋,走到我面前,我却别过头不看他。钟寒声瞪视我片刻,向护士小姐招招手,“过来,给她换药!”
“是。”护士小姐答应着,磨磨蹭蹭端起药盘子到了床前,刚要伸手去掀开被子,我猛一挥手,满盘的器具又都飞到了地上。
护士小姐吓得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手撑在碎玻璃上,又痛又惊,顿时呜呜哭了起来。
钟寒声脸一沉,喝令手下把护士小姐带出去,他回头看看我,不知怎么的放缓了语气:“不是已经免了你的处罚么?阿红已经把经过说清了,这次不怪你,下不为例。好好吃药打针,不要闹别扭。”
这位黑道大佬放低身份软语相劝,我却是委屈愤懑,不愿领情:“钟先生,你要罚就一起罚吧,我这条命不值钱,坏了你青龙帮的规矩,我乔小渔可担当不起!”
钟寒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很好,想讨罚么?林昭,关她禁闭,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出来。任何人都不许徇私!”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我被关在地下室里,水米未进,因为伤口发炎,地上潮湿阴寒,我又发起了高烧。
林昭大约是得到钟寒声的吩咐,每天都给我按医嘱服用消炎退烧药,可毕竟是枪伤,又被处罚禁食,疗效差了好多,好在我体质极好,勉强还抗得住。林昭一天三次来劝我向钟寒声认个错,可我倔脾气上来,说什么都不愿松口,林昭只得每天按时去给他老大汇报,钟寒声却一直没发话放我出来。
这天,我依旧抱着膝盖靠在墙角,将身体缩成一团,极力抵抗高烧的眩晕和伤口的疼痛,并没注意到有人推门进来。
“小渔!”一个声音轻轻唤道,嗓音里满是疼惜。我慢慢抬起头,眼前是一双温柔的眼睛,“程大哥……”我张了张嘴无声地叫了一声,慢慢向前倒入他的怀里。
程风身上沁凉的气息让我浑身滚烫的不适稍稍缓解。他为我的举止愣了愣,伸手试了试我的额头,低低咒骂一声,俯身抱起我,大步向外走去。
“去请医生,快!”
他大声吩咐着,很快到了地下通道的出口处,可稳稳挡在阶梯口正中的林昭却迫使他停下了脚步。
“风哥,”林昭有些为难地说,“人你不能带出去,声哥吩咐过,乔小姐不认错,就不能放她出去,任何人不能徇私……”话没说完,脸上已挨了一记重拳,紧接着,我滚烫的身体被递入这人怀里,程风低喝:“跟我来!”
林昭看着这位青龙帮二当家恚怒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楼梯口,无奈地摇了摇头,告饶似的对我说:“姑奶奶,您就向老大认个错吧!”
我闭了眼,心中微微荡起一丝暖意。
林昭抱着我出了地下室,正看到程风揪着江雯上楼。
“风哥,你先放手,这里好多弟兄……”江雯低声求饶,却不敢太过挣扎,见到我过来,脸色已经发了紫。
程风直接撞开了书房门闯了进去:“声哥,我有急事找你。”
我挣扎着下了地,却站立不稳,只得靠在林昭的手臂上。
钟寒声从宽大的书桌后慢慢抬起头,目光在我身上一转,望住了程风,淡淡道:“还知道规矩啊。”
“对不起,声哥。”程风松手推开江雯,尽量把声音放得平静些,“声哥,我不是有意的,小渔罚也罚过了,她手臂伤重,这样不吃不喝地关着,怕是会出事。”
钟寒声挑了挑眉,斜睨了我一眼,缓缓道:“阿风,你如果真喜欢上这丫头,做哥哥的就赏给你。”
江雯一惊,忙看向程风。这时程风满脸尴尬,嘴角抽搐,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声哥,我没这意思……”
“没这意思?”钟寒声抿了口茶,声音平淡,“你连这丫头背地里和警察来往都瞒着我了,还说没这意思?”
程风猛然回头看向江雯,看得她心虚地向后缩了缩,低下头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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