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看着黎叔一跳一跳出去的背影,眼中有些湿润,他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自己何时竟然变成需要一个这样的残废老人照顾之人!不过情势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石头躺在床上,想着黎叔如何能不用手弄些吃的给自己,想来想去,他也是想不出办法,便大声屋外喊道:“黎叔,不要费力气做东西了,随便弄些能吃的东西就行了!”
这边喊着,那边黎叔已经跳了进来,呵呵笑道:“你喊什么?你重伤之下,哪能不吃点东西补一补,你看,这是鹿骨汤,是我前几天刚刚做的,现在热了一下,刚好给你补一补身体。”说着眼皮稍微上翻,示意石头看自己头顶。黎叔的头顶上是一只粗瓷大碗,大碗里装的应该就是黎叔说的鹿骨汤。黎叔一跳一跳的进来,头上的那只粗瓷大碗却丝毫没有偏移,碗中的汤也是一滴不漏。
石头见状感动之余,也很是惊异,问黎叔怎么才让能做到这样,黎叔笑道:“嘿!还不是这没手没脚的时间长了,我又不能总是要人照顾,自己一个人过,这么慢慢练出来的呗。”不过笑声中却有些苦涩的味道。说罢身子一矮,蹲在床旁边的柜子旁边,脖子用力一顶,就将头顶上的碗给向前弹了起来,稳稳的落在柜子上,碗里的汤一滴都没有洒出。石头在一旁看的暗自乍舌:“这那里是慢慢练出来的,这简直就是魔术!”看向黎叔的眼神里的崇拜又增加了许多。
石头见黎叔看样子还要喂自己吃下这些东西,赶忙道:“黎叔,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休息会吧!”
黎叔听石头这样一说,本来笑呵呵的面孔忽然板起来:“连你也嫌弃我这老残废吗?”
石头闻言大惊,自己本是好心不想让黎叔操心,谁想到黎叔竟然想歪了,以为自己嫌弃他,对这样一位身残志坚的老人,石头只有打心眼里的佩服和崇敬,哪里有半分瞧不起嫌弃之意?忙要解释,可是黎叔却大袖一挥,拦住石头。
黎叔定定的看着石头的眼睛,沉声道:“你若是没有嫌弃我的意思,就让我来帮你服下这碗汤。”石头无法,只得点头答应。
黎叔虽然没有了双手,但是却自有办法喂石头喝下这碗鹿骨汤。只见黎叔用嘴叼住一个大长勺的勺柄末端,脖子用力,将粗瓷大碗里的鹿骨汤一勺一勺的喂给石头喝下。
石头嘴中喝着这鹿骨汤,却是食不知味,眼泪就顺着他的面颊留下。二爷爷常常对自己说:“只要是明白事理算不上糊涂的都要懂得知恩图报!”石头想到自己喝黎叔素昧平生,黎叔却对自己这么好,而且还是在自己落难之时,这份恩情又该如何报答?
黎叔一勺一勺的喂着石头,那慈祥的目光让石头的心都快融化了。好不容易喂完了,黎叔长喘了一口气,笑眯眯地问石头道:“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石头感动的眼泪都快止不住了,抢道:“好!太好了!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黎叔听石头如此说,却佯怒道:“你小子不是骗我吧?我老人家生平最恨别人骗我了!”话刚说完,自己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石头伸手就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却不料触动了自己的关节断处,疼痛难当,冷汗涔涔而下。
黎叔看到石头脸色不对,知道他是伸手触动了伤处,便道:“你的手脚到底受了什么伤,让我看上一看。”
石头道:“嘿!被人折断了手脚关节!”
黎叔大袖一拂,石头手上的衣服便往上卷曲,露出了石头的胳膊,石头的胳膊上,有着一抹紫色的淤痕,黎叔看完,面色铁青:“这难道是被用重手法硬生生折断的?”
石头面现惭愧之色道:“我也不知道,当时那人对我下毒手的时候,我已经昏迷。”
黎叔恨声道:“伤你的人是谁?”
石头面伤惭色更深:“我被折断手脚前遇见了一个四面八臂的怪物,不知道我的伤势是不是他所为。”
黎叔听石头说到四面八臂怪物,面色不自然起来,仿佛有惊喜,有愤怒,而更多的,却像是悲哀,仿佛被石头这一句四面八臂的怪物勾起了太多的心事。
忽然,黎叔大袖一拂,荡开石头胸口包裹的衣衫。石头身上的衣衫本来被他自己在和四面兽战斗的时候扯下,不过被蒙面白发人救了之后,却给他裹了一件衣服,这些事情石头还在昏迷中,当然是不知道。而后他心神激荡,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的注意,也是没有察觉,现在黎叔荡开石头衣服,石头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件黑衣。而更引起他注意的是:他的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刺青模样的东西。仔细一看那刺青,就象一条蜿蜒的小蛇。
黎叔在一旁喃喃的道:“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看来她当年果然没有欺骗我,只是这件事情,来的可是太迟了些!”又是暗自神伤不已。
石头见黎叔情绪不对,试探地问道:“黎叔,你怎么了?”
黎叔被石头这么一问,才稍稍回过神来。指着石头胸口的纹身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石头道:“我看这东西像蛇。”
黎叔听石头这么一说,却是哑然一笑:“傻小子,这哪里是什么蛇,这是一条小龙!准确的说,是一条小青龙!”
石头疑惑的道:“青龙?那是什么玩意?”黎叔却是不再说了,只是说时机未到,不可多言。石头听黎叔如此说也只好作罢。
黎叔又将碗顶在头上,一跳一跳的出去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石头在黎叔每天的悉心照顾下,加上石头身体经过天雷淬炼,体质远远超过常人,所以伤势好的很快。黎叔告诉石头,不要长时间呆在床上,多出来走走,可以让受损的关节更快的恢复。
石头对黎叔的话自然是照做。这天石头正依黎叔所言在外面走动,经过几天的走动,石头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虽然举手抬足之间依然会有一些疼痛,但是却没有什么大碍,照这样恢复下去,估计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如初了。连续在床上呆了那么多天,身子都快要生锈了,走走果然能让人恢复不少活力。
在发现自己胸口突然多出了一条龙的纹身之后,石头就经常注意自己身体上面的这条纹身,这些天,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这个纹身好像比半个月前自己第一次看见它大了不少。石头对黎叔说了自己的疑惑,黎叔哈哈一笑:“这龙看来要依着你的身子逐渐长起来喽!”石头只当黎叔是在说笑,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任何人发现自己身上突然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都会感觉很不安,石头自然不能免俗。石头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这个纹身,心中泛起了一阵悸动,仿佛这个纹身有生命一般,正在自己的胸口不安分的诉说着自己的存在。
这天午后阳光明媚,黎叔说自己要出去拜访一位老朋友,让石头在这里等他几天,厨房里有许多存粮,足够石头吃喝。石头与黎叔道别之后,一个人回到屋里。
石头见外面阳光正好,于是搬过一张躺椅,自己仰身躺在上面,好好的晒一晒太阳,晒了一会,他又想起自己胸口的那条龙纹身,于是敞开胸膛,让自己身上这条龙纹身尽情的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自己的手也轻轻的抚摸着纹身,仿佛抚摸着一个生命一般。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石头被这尖叫叫的一惊,忙从躺椅上站起,定睛看去,一个少女正站在自己不远处张嘴惊呼,只见那少女淡妆略施,满头青丝用一方橘红色手帕包起,端的美艳不可仿佛,不是西门凤是谁?西门凤身前站着一位老人,老人一袭道袍,满头白发如银,挽了一个道稽,胸前的白须随风飘飘,真是仙风道骨,正是西门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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