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在一个山丘上,它的北面二里地,就是东城的最高山――常山,说是最高,其实海拨只有300多米。常山的半山腰有一口井,常年不干,山上的果园树木都依靠这口井中的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东城大旱,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都到这里挑水吃,每天排队的人一直延伸到林家村村里。
通天,也就是陈培国和陈松约定的地点,就在这口井的附近。从井口处往上有一条上山的小道,大约前行100米左右,靠左边有两棵枣树,从这里进去,绕过一块大石头,身子紧贴峭壁,小心地爬行大约十米左右,在树木环绕之中,有一块平坦地。这里就是陈松和新江的秘密据点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陈松也为当时他和新江选中的地点有些自豪。它的天然屏障并不是崎岖难行,而在于附近人们的心里恐惧。在陈松小的时候,往这方向来的人,在绕过大石头,穿峭壁时,经常出现一些事故。当两个贪玩的孩子失足掉下去之后,这个地方就有了个令人生畏的名字“鬼门谷”,不仅孩子不敢来,大人们也是绕着这个地方走。
陈松把车远远地停在山下,抬头望了望这座山。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夕阳正努力撒下最后一抹光亮。山上的果园里,一缕炊烟正从一个简陋的瓦房里缓缓升起。陈松定定神,向山上走去。
过去了这么多年,山上已经有平整的马路了。陈松并不想开车上来,从陈培国神秘的样子推想,他似乎并不是真疯,自然也不希望让其它人知道。或者说,他之所以疯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是后一个原因,那么林家村一定还有一股势力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做。
陈松判断了一下大致方向,离开了马路。他把脚步尽量放轻,不弄出大的声响。此时,正是树木茂盛的季节,山里经常会有谈情说爱的年轻人隐藏着。
翻过前边的坡,应该就到了枣树附近。陈松拨开眼前的杂草,发现那个瓦房就修在在这里,他依稀听的到屋子里传出夫妻拌嘴的声音。要去通天,必须从屋后穿过去。陈松屏住呼吸,包山的人家里都是养着狗的。他慢慢地靠近瓦房,直到缩到墙后的阴影里。这时,他听到狗狂叫起来。这些灵敏的家伙,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轻微的声响。
“小花叫唤了。是不是有人来了?”女人停住埋怨,说道。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估计是男人正在拎着耳朵听。
“可能是鸡。管它呢,我的洗脚水烧好了?”男人扯着嗓子喊着,似乎经常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好了,好了,快来洗吧。你不去看看?”女人有些担心的问。
“看什么?没事。”男人又喊道。
陈松摸着墙,轻轻地从屋后转过去。他已经望见大石头模糊的影子。
绕过大石头,他已经站在那个峭壁边上了。晚上的风慢慢下来了,陈松紧紧贴着峭壁,待脚踏实了再迈出第二步。从村里出去之后,陈松只在大三暑假时和新江来过。那时新江还没有自杀,两个人弄了一些啤酒、几块咸菜,到这里喝了一个通宵。那时的新江其实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只不过陈松事后回想起来才琢磨到。
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新江,以免分神。还好,十多米并不长,陈松安全的走了过去。跃上平地的最后一步,陈松竟然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就如同心中突然而起的喜悦。
这就是他和新江的据点。看来,这个地方还是很少有人来,想想也得六七年了,他和新江喝酒的瓶子居然还在。他们把这个地方起名叫“通天”,开始只是随口而叫。而那次通宵喝酒,陈松才发现这个地方叫这个名字真是名副其实。当早晨的第一抹阳光从东面的缝隙中透过来,正好穿过对面的“鬼门谷”。他和新江还一度为这个发现而欢呼雀跃了一阵子。谁想,那竟是他和新江的最后一面。
待春节陈松回来,奶奶告诉他,新江在一天凌晨跳进了“鬼门谷”。
陈松想,他一定是顺着早晨的第一抹阳光跳下去的。那时的他,也许心里正盛开着灿烂的笑容。
陈松看看表,快到约定的时间了。陈培国还没有踪影。
陈松走近峭壁,下面黑乎乎的,就象一只野兽张开的大口。
“这就是新江跳下去的地方。”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钻出。
陈松心里一抖,新江是陈培国唯一的儿子。
“他并不是自杀。”
陈松回过头来,看着这个一直在装疯的男人。他站在峭壁边上,晚风掀起他花白的须发。多年来一直很少开口,他说话有些不顺,但却异常有力。
“因为新江发现了林家村诅咒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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