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望下去,林家村点点灯火,仿佛这团黑暗警惕的眼睛。这个曾令陈松魂牵梦绕的村庄,看上去是如此的陌生!
他从原路折回车上,把后座上的汽车锁放到副驾驶上。陈松看看表,八点半。再过一会儿,村民就该睡觉了,这是多少年形成的习惯,除非村里有放电影的。
每当放影队来到村里,死寂一般的村子就热闹起来。孩子们最起劲,把自己幻化成电影中的主角,不知疲倦的跑啊,吵啊,打啊。老人和妇女们也早早地吃了饭,站在街上叨叨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偶尔,村头会响起长长的叫声,“某某――,你这个死孩子,还不回家吃饭!”于是,孩子们停下来,南腔北调地学着样子,开始高呼,“某某――,你这个死孩子,还不回家吃饭!”大人们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斥责着顽皮的孩子。最后,连喊人的也笑的弯下了腰。
谁又能想到,记忆中如此的温馨场面,居然一直笼罩在这样一个可怕的诅咒里。
陈松把车远远地放在村外,等着灯火完全熄灭。他要去取新江留下来的东西。陈培国已经把他们隐秘的据点,里外全翻遍了。如果新江把东西藏在那里,陈培国应该能找到。既然如此,那只能在一个地方――大槐树枯树干的树洞里,也就是传说中蛇精的居所,或者说林老二诅咒的居所。
陈松并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林老二就是利用了村民的恐鬼心理,把恐慌不断注入到村中,历经多少年,使得这个说法在村民心中根深蒂固。如其说这是一个诅咒,倒不如说这是林家村多年的心魔。
虽然如此,但面对这棵大槐树,陈松仍然有很强的恐惧感。尤其是刚刚知道了它背后那些血雨腥风的故事,更何况,这个诅咒又一次被启动了,而陈松也已经被卷进这里面。现在,陈松迫切想知道,他的发小,新江到底因为什么而选择了跳崖。
九点了。陈松把身上的包放在座位底下,伸手拿起副驾驶上的汽车锁。他掂掂沉甸甸的锁,这是一件很好的武器。虽然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多少是个心理安慰。
陈松避开新修的大道,从庄稼地里斜插过去。这是一片棉花地,中午喷洒的农药,仍然十分的呛人。陈松放快脚步,从棉花地的左边进入了林家村的坟地。陈松的爷爷就葬在这里。
说实话,长这么大,陈松还从没在晚上经过这片坟地。小的时候,陈松就听大人们说,经常有走夜路的人在这片坟地转悠不出来。
陈松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关于这片坟地的一些传说。
然而一踏入坟地,陈松心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些经过村民加工的吓人故事。黑夜里,模糊的坟包一个个从陈松面前略过,耳边忽忽的风声催促着他的脚步,越跳越快的心脏简直要把陈松的身体撑破。陈松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跑起来了。
陈松不自觉的拐到了左边的道上。一踏上路,陈松弯着腰,双手撑在双膝上,大口的喘着气。想想刚才的表现,陈松夸张的笑了。
他歇了一会儿,沿着路向村头走去。
夜色虽然有些黑,但远远的,大槐树模糊的影子已经进入了陈松眼帘。
陈松看着它,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越走越慢。
这就是那棵给村里带来诅咒的大槐树。陈松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走近它了。
小时候,他和新江经常围着它玩耍,要不是大人阻止,他俩甚至都爬上去了。那个时候,大槐树就是他们的一个乐园。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大槐树却越来越疏远,直到现在成了邪恶的象征。现在,它就静静地立在那里,那些系在树上的红绸子,看上去就是一只只在黑夜中舞动的乌鸦。
越来越近了。陈松已经听到风吹绸子的呼呼声,那巨大的树冠也开始笼罩陈松。他甚至感到一阵阵冷风往脖子里灌。陈松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双手不禁紧紧地握住了汽车锁。
这时,一声轻轻的叹气钻进了陈松紧绷的耳朵。陈松身上的汗毛“噌”一下就竖起来了。
阅读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