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夜晚变得沉静,任何一丝声音都被草海里的人小心地捕捉着。这一串清脆的响声过后良久,仍紧紧贴着他们的耳朵旋转。
王大朋和啤酒杨停住脚步,伏低身子。
终于开始了。他们交换了一下目光。很快,就该临到这边了。王大朋轻轻碰了碰啤酒杨,作了个手势,让他打前。啤酒杨会意,凭着下午的记忆,他轻轻地往前爬行,慢慢靠近那个平台。
啤酒杨停住身体,拨开眼前的草,待王大朋靠上来,用手指了指前面。
月光很乌,但依稀能勾勒出那平台的轮廓。王大朋点点头,附在啤酒杨耳边,“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啤酒杨侧身静听,刚刚的那阵骚动已消融在夜里。安静,安静的有些离谱。废墟旁边的人那帮人也停下来,或坐在断垣后,或隐在树丛里,或也卧在草海里。他们这就样静静地呆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信号。
“怎么不对?”啤酒杨也开始觉得有些问题,然而问题出在哪里,他想不出。
“我也不知道。”王大朋把枪掏出来,顶上火。“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不对。”他把枪握在手里,把耳朵支楞起来,收集任何的声音,以判断对方的位置。
啤酒杨抬头望望天,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暗淡不知疲倦地眨着。他闭上眼睛,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按时间顺序从大脑中过滤。思维在一个模糊的地方停住了。究竟是哪儿呢?他把所有记忆理成一条线,一点一点地分析着每一个节点。
对,就是那儿。就是梁君把纸条交给他的场景。
“他请你们去看一场戏。”这是梁君的原话。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陈松当然知道他们要来,那么他们仅仅是来当观众的吗?不,这出戏并不需要观众。或者每一个人既是观众,又是演员。他与王大朋本身就是这出戏的一个部分。如果是,那么我们有什么用呢?
啤酒杨望望身后黑的草海,惊出一身冷汗。那每一个直立的叶尖上,都站着一个眼睛。
“我们是那只螳螂。”啤酒杨向王大朋打个手势,轻轻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草海。
王大朋也转过来,贴着啤酒杨的身边,“谁是黄雀?”
啤酒杨摇摇头,“你听。”
王大朋疑惑地摇摇头,“很安静,陈松的戏结束了?”
“不。他的戏正在上演。我们是其中一部分。”
“嗯?”王大朋有些明白了。
“蝉,螳螂……”啤酒杨指指废墟里的人,指指自己,把手指落在前面轻轻晃动的草海。“肯定有黄雀。”
“这小子。”王大朋终于明白了。
他们隔着厚厚的草海互相对峙。谁也不敢先动。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螳螂,螳螂……”王大朋指指自己,指指对面,“我们都是螳螂。那小子才是黄雀。”
“我们不敢动,对方也不敢动。”啤酒杨苦笑,“陈松把我们冻在这儿了。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当然不会来了。”王大朋沮丧着脸。
在王大朋的职业生涯中,他从未如今天一样感到无助,那种追逐猎物的快感荡然无存。现在的他就象一只刺猬碰到了另一只刺猬,互相牵制,却谁也占不了上风。
“嘘!”啤酒杨摇摇手指,“现在的问题是,这草海里不知有多少螳螂。陈松当然希望冻住越多越好。我俩可惨了。”
这一点也许只有陈松清楚。而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别人露出马脚。
夜晚的草海啊,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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