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洪亮,透着焦急与关切。
一朗子回头,只见身后山路上,被绿色树木掩映的拐弯处,出现了赵青龙的身影。他骑在一匹大黑马上,向一朗子跑来。
马蹄飞快,转眼即到。赵青龙一提缰绳,吁了一声,马前蹄离地,骤然停下。
再看那马,一身乌黑,无一根杂毛,身高腿长,真是一匹良驹。马上驮着一个包袱。
赵青龙跳下马,拉住一朗子手,说道:“我的好兄弟啊,你干嘛走得这么急啊?我还打算晚上大摆宴席,咱们大喝一顿呢。听柳妍说,你急着走,我才追出来。”
一朗子面对他留恋与真诚的脸,只觉得心里酸酸的,说道:“赵大哥,对不起,我实在是寻亲心切,就连忙下山了,还望大哥莫怪。”
赵青龙的大方脸和络腮胡子清楚地出现在一朗子面前。他望着一朗子,说道:“朱兄弟啊,你若真是要走,当哥哥的也没法子。这样吧,这匹马和这个包袱送给你。”
面对这位大哥的深情厚义,一朗子深受感动,看看这高头大马,说道:“赵大哥,这马看来很出色啊。”
赵青龙怜爱地摸摸马脖子,说道:“是啊。是我的坐骑,骑了好几年。今天你要走,就送给你吧。”
马像是听懂主人之语,亲昵地拱他的胳膊,眼中露出悲戚之意。一朗子看得真切,又想:自己会腾云驾雾,没必要夺人之爱。马跟他感情深厚,自己不必接受。
再说,已经骑了人家老婆,不要再骑人家心爱的马了,便说道:“赵大哥啊,这匹马我不要,就要这个包袱吧。”
说罢,将包袱抓过来,背在身上。
赵青龙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勉强,说道:“好吧,兄弟,我就厚着脸皮不送马了。包袱里有些银子,还有把剑,给你防身,还有些衣服。你嫂子还写封信放在里面,你自己看吧。”
听到这里,一朗子深感赵青龙为人的仗义,不禁热泪盈眶,与赵青龙抱在一起,叫道:“赵大哥啊,你对兄弟我仁至义尽,苍天可鉴,兄弟却有不是之处,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他几乎要把与柳妍的私事说出。
赵青龙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兄弟啊,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了解你的为人,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了,青山长在,绿水长流。以后得空,再回到青龙寨看口看吧。还有啊,遇到什么麻烦,只管通知我,大哥一定尽全力帮你。”
一朗子感受着亲情般的温暖,声音哽咽了,说道:“赵大哥,你待我真好。同样,青龙寨有事,只要小弟知道,也一定飞回来,即使为了青龙寨送命,也死得其所。”
赵青龙放开一朗子,赞叹道:“兄弟啊,你是我见过最重感情的年轻人,很好。我很喜欢。”
一朗子向赵青龙挥挥手,大步走向山下,回想着赵青龙对自己的好,心情好沉走到山脚下时,才想起包袱里有柳妍写的信。想起她离间自己和怜香关系,心里有气,可是又回忆起跟她的狂欢蜜爱,气也消多了。
打开包袱,有几锭大银,有几件衣服;衣服都是崭新的,自然是柳妍亲手所做。
还有把样子好看的短剑,最底下才是一封信。
拆开一读,大意都是对一朗子的歉意,歉意来自于在怜香面前对他的不公正言语。还有些祝福话,至于对他是否有情,一字没提。一定是柳妍刻意回避,使一朗子有些茫然。
不过字里行间仍流露出对他离开的眷恋,使他气都消了。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不是只有肉欲。
但,即使有情又能如何?难道我会狼心狗肺地拐跑柳妍吗?她不会跟自己走,自己也不能这么做。
唉,这段情就当是一场梦好了。
来到泰安城时,天还亮着。
斩断儿女私情后,一朗子心里觉得轻松多了。他走在泰安的街道上,发现百姓依然各做其事,没受到前些日子打斗影响,只是街上巡逻的官兵变多。
一朗子怕人认出,遇兵低头。后来发现,这些兵他并没有见过。见过他的人,多是衙役,再就是胡县令、马忠等人。别人哪知道一朗子是谁啊?
他随意拐进一家饭庄。见里边并不大,也不过八张桌子,当他走进去时,发现里边只有五张桌子坐人。
他坐在一张桌子上,点两个小菜,又要了一杯酒。向那五桌看时,有三桌不引人注意,都是百姓和商人打扮,其余两桌的人则很显眼。
一张桌上是一个公子哥,另一张桌上是一位姑娘。公子哥的桌上放一把扇子。
他苦着脸,拿着小杯,自斟自饮,显得满怀心事。身穿一套白衣,浓眉虎目,英气勃勃,气度不凡,一看便非等闲之辈。
他只管喝酒,一杯接着一杯,根本不看别人。
而那位姑娘更吸引一朗子的目光。她一身黑色劲装,束着一头金色长发。再看长相,更与中原人不同。
她肤色微黑,显是风吹日晒所致。她的眼窝深些,一双美目竟然是蓝的,蓝得像天空、像碧海,鼻梁略显高些。
她要了一大碗面,正用大碗喝酒,每一口下去,都透着豪爽之气;相比之下,那位公子哥可显得太没量了。她的腰上挂着一把刀,桌上放着包袱。
一朗子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样长相的姑娘。别看她不是中原人,可是姿色很美。蓝汪汪的美目向周围一扫,被扫到的人顿有惊艳之感。
一朗子多看了几眼,越看越喜欢,只觉得长相似乎比柳妍还胜上一筹。他暂时忘了自己的心事,痴痴地望着金发美人。他猜测她也就十几、二十岁吧。
姑娘也觉察出他发直的目光,只是瞄了他两眼,也没有责怪之意。
正这个时候,外边进来一个瘦猴般的汉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见姑娘目光望窗外时,猛然冲上去,抓起她的包袱就跑。
姑娘稳如泰山,转过头来,喝口酒,朝汉子背上一吐,酒水射在汉子身上,汉子便不动了,犹如木雕像似的,身体仍保持着逃跑的姿势。
这一手惊呆了饭庄所有人,大家都望着抢包袱的汉子,许多人都不明白,汉子为什么静止了。
一朗子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点穴功夫,人家用手点,用兵刃点,而这个姑娘则吐口酒水就点了人家的穴道。这一手太厉害了。
一朗子心想:如果我的无为功不被锁死的话,也应该可以做到吧。
正在喝酒的公子见了,也是一愣,仔细打量姑娘几眼,拍掌称赞道:“好功夫啊。塞外天娇的美名,果然不是虚名。厉害,真属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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