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出现在我面前,想看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我抱怨你识人不清。再不就是我们联手上台,我得让你瞧瞧甭管什么屁用的天赋,我的水平,你手脚并用也赶不上。当年落得声名狼藉,猪狗
不如的境地,居然凭空冒出家医院要我,你以为我不知道,靠的是你家的财力势力?”一旁已站了许久,冷然凝视病床的人终究有了动静,“我等着你低头,你倒是干脆,直接给我躺着让人抬进来?懦夫!”
沈炵叹气,胃里疼痛犹如撕扯拧绞般,他挪动手臂想抵按一下,却牵动了一旁挂着的补液,瓶身撞击上金属架,响声清脆。
“痛?止痛药镇静药的药效都不明显,这点程度你就能滥用药物到这地步?沈医生?”那人靠近,用力摁住他的手臂,低头望着他,神色越发锐利,“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无论什么狗屁理由,你看看我,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你有什么娘们儿理由可以自暴自弃?”
沈炵闭目忍痛,不开口,不知如何回应,一时间也委实痛得开不了口。
“你告诉我痛不痛?”那人低吼了声,似忍耐到了极限,倏地松开了手,夺门而出,房门被震得一阵闷响,床上的人未睁开眼,紧抿着唇,额上的汗顺着耳际滑下,没入枕巾,湿意生冷。
剧痛暂歇,沈炵松了口气,早已习惯了这种湿冷缠绕却无力动弹的不适,究竟是为了何种理由,到了这般地步?说穿不过是自己心胸狭隘,戴着甘愿,不委屈,不在意的面具,那些看不开,放不下到底还是在心底生了根,成了毒。
就这么病死了,这一生,他究竟握把住过什么?想来,真只是段冷场笑话罢了。
冷意侵入全身之际,痉挛绞痛复又起,轮番折磨让他几乎失了控制,唯一的意念便是不喊出声来,他不是不愿低头,只是怕低下头来,看见周遭无人,脚下亦无退路。
忽而,颈后微一暖,似能从那片冰冷中脱离出来,疼痛在温暖的熨贴下平缓,睁开眼,看见熟悉的脸庞,微红的眼眶,分明是哭过,却努力扯出一抹笑,想他安心。
“沈炵,沈炵?”龚娉见他睁开眼,便轻声唤他,不得回应,见他只是定神望着自己,神色不见清明,以为他痛得恍惚,病情加重,倒是越发紧张起来。许久,才听见一声哑得几乎没有声响的安抚“好多了。”
半点起不到安慰人的作用,反倒惹得她鼻尖又是一阵泛酸,拉过被子将他盖严,她知道没有好,只是这么替他顺几下胃腹,那点暖意如此稀薄,抵不住病痛折磨。
痉挛过去,沈炵积聚些气力,冲龚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再揉按,手撑着床试图借力从她的怀里靠回床上。
“你干什么?刚缓过劲来又要别扭,又好胡思乱想了?”龚娉皱眉,制止了他的动作,“休息一会儿,真缓过来,我替你都换
了,全湿透了,怎么睡?”
龚娉不等他开口,沉声继续道,“现在我老公得了重病,我没空听你磨叽!沈炵,我们约法三章,不准拿离婚来说事,不准难受忍着不说,不准不让我陪着。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沈煜,让她立马飞回来看看她哥哥都成什么样子了,让她愧疚难过,最好当着你的面撞墙去。”
沈炵听着,万分怀念龚娉的执拗,这几个月,离了自己,可还有谁许她这般任性孩子气?
“都病成这样了,我陪着不比泡泡她好?”龚娉低声问着,努力想让语气生硬严厉些,却连自己都听出了委屈撒娇的意味来,脸颊蹭着他微湿的额发,忍不住亲吻他的额头。
“我都这样了,还约法三章?”沈炵侧头轻吻上她的颈项,想要坐直一些,无奈虚脱眩晕阵阵,他喘了会儿才叹息道,“娉儿,我累了……没力气再违心离开你。”
龚娉只觉得肩头微微一沉,知道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低头吻上他的干涩苍白的唇,想给予他暖意温润,一点咸涩湿意交汇,她闭目感触他轻弱无力的回应,温柔似水,心底的所有痴念都只化作一句,“我想你。”
这般想念,岂可别离。
龚娉看着在自己身旁沉睡的人,气息低弱,脸色黯淡,哪里还有初见时那般眉目凌厉,气势凌人?那时他清冷略带戏弄意味的笑容她还依稀记得,她不曾想到这番眉目,原可以这般柔情似水,她岂会知道,有一天,只要看他对自己笑一下,心就会跟着被牵痛一次。若是知道自己会这么在乎这个人,从与他相遇的那一刻起,一定收起别扭固执,只全心全意对他好。
母亲说可以对他更好一些,如何更好?
方才替沈炵换衣,才知他这段时间究竟消瘦了多少,如果她在他身边,一定会发现不对劲,可是,她不在。
拥紧了他,小心替他揉着胃腹,似乎真的有用,医生有说镇静止痛药的效果都不明显,他可能会痛上整晚,但他方才靠着她不多时便昏沉睡去,之前都是这般痛,药物不起效,她不在。
之前那些日子,他有多难捱?她又让他灰心到了怎样的地步,哪怕只是打个电话过去,也会知道他不好。如何对他更好,今日同床共枕,拥着暖着,到明日,到手术……她不敢想。
眼前是陌生的窗框帘幕,精致空旷的房间,唯一能拥紧的只有身侧那熟悉的温暖,不敢想,便不再去想,怯懦逃避了这么多年,总该为了一个人,勇敢起来。
沈炵微动了下,凝眉间似又在克制什么,不再有动静,只是无声无息间胃里冷硬又起
,龚娉轻轻替他顺着,终于在揉按间看着他的眉头松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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