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刚吃过早饭,李遥便来到张靖帐中向他问安。张靖见他精神昂然,意气风发,心中很是欢喜,便笑着对他说道:“好小子!有股子士气!眼下我还没有任免正式军官的权力,这样吧,你就暂时和高翔一样,做我的帐前亲卫吧!”李遥挺起胸膛应了一声,说道:“只要能够追随先生左右,就是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张靖随手用书卷敲了敲他的头,笑道:“马屁话就不用说了!以后好好做好本分就行了!”李遥笑着咧了咧嘴,应道:“知道了!先生!”
这时,熊放走进帐来,谓张靖道:“老大!赵太守亲自送粮草来了!”张靖笑道:“他倒是挺有心的!”便领着二人迎了出去。老远便望见赵范,当下拱手行礼,笑道:“赵大人辛苦了!走走走!到帐中休息一下,喝杯凉茶!”赵范连忙回礼笑道:“先生太客气了!”于是,吩咐手下与军中交割粮草,便随同张靖入帐叙谈。
说起战况,张靖苦笑道:“说来惭愧!在下一时之间,还真就想不出破敌的良策啊!”赵范放下手中茶杯,说道:“下官有一言,不知当将不当讲!”张靖笑道:“赵大人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赵范哑然而笑,说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妙计!下官只是在想,这匪军营寨的北面既然是悬崖,想必不会有所防备!若是趁夜派遣一小队人马,攀崖而上,或许能够出其不意!”
张靖闻言,略微沉吟一番,说道:“赵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只不过必须要有善于攀崖走壁之人,当先开路才行!”赵范道:“这个嘛,先生倒不用担心!下官帐下有兄弟两人,一名刘宝,一名刘康,他们家祖上六代都是山中的猎户,这攀岩走壁嘛,那是不在话下!依下官看,就让他们两个为大军开路吧!”张靖闻言大喜,说道:“既然如此,就按赵大人说的办!”
于是,赵范便令人将刘宝、刘康两人唤入帐来。张靖见二人生得虎背熊腰,极为健壮,心下很是满意,便道:“我打算今晚出奇兵,从北面断崖攀上去偷袭匪军营寨,急需擅长攀岩附壁之人当先开路!赵大人特地向我举荐两位,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刘宝、刘康二人相互一视,拱手齐声拜道:“既然先生这么看得起咱们兄弟俩,我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张靖大喜,当下设宴款待二人。
当晚,先命熊放领着一千人马潜伏到西山脚下埋伏,以响箭为号,即刻杀上山来。张靖则带着李遥,领了五百兵士,命刘宝、刘康带路,前往山北峡谷。
未免打草惊蛇,张靖故意绕道而行,怎奈山路艰险难行,几经周折才到达西山北谷,此时已是夜过三更。但见三面全是悬崖峭壁,足有千余尺,地势极为险峻。张靖便问刘宝、刘康道:“此处如此险恶,你们两个如何开路?”
刘宝应道:“先生尽管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从小跟随家父在山中狩猎,攀岩走壁那是家常便饭。先生只管在此稍等歇息,等我二人先爬上岭去,布下脚蹬绳索,然后众将士就可以跟着攀过去了!”张靖顿时明了,就教二人开路,嘱咐道:“千万要小心!”
“是!”刘宝、刘康应了一声,当下各自带齐绳索、脚蹬,走到崖边,甩手扔出一条钩索,卡在岩石之上,双手运劲,向上攀去。待到钩索尽头,取下脚蹬钉在石缝当中,却取出另一条钩索扔了上去。就这样,用两根钩索交替攀爬而上,一路钉下脚蹬,以方便后面的士兵攀爬。
张靖眼见二人身手敏捷,攀岩走壁犹如猿猴一般极为迅捷,心中甚喜。眼见两人就快要爬到崖顶,便吩咐李遥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攀崖!”李遥应了一声,传下令去。众人当下检查手中兵器,早做准备。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在深夜寂静的山谷当中来回振荡,越发震耳欲聋。张靖大惊,急忙抬头看时,只见岭上旌旗竖起,兵马尽出,点起无数火把,照得黑夜有如白昼。但见火光当中,一人哈哈大笑道:“张奕庭!你想用暗渡陈仓这一招,也得瞒得过我才行哪!我彭雍又岂是顾前不顾后的!”一众匪军也都跟着放声大笑,出言百般嘲弄。原来,彭雍虽然知道后山是悬崖绝壁,但却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是以一早就安排了人马在此处巡视。当手下发现张靖领兵摸进山谷的时候,便及时通报上去,彭雍便急忙领兵赶来截杀。
此时,刘宝、刘康两人身在半空中,眼见匪军当前,无路可进,回头看看身后,已然离地甚远,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两人相互一视,心知只有舍命一拼,刘宝咬牙说声:“下!”两人便急忙按着上来的路径,踏着脚蹬,攀索而下。
彭雍挥手喝令:“放箭!”弓箭手应声而出,一齐拉动弓弦,霎时间,羽箭有如雨点一般倾射而下。可怜刘宝、刘康两人无处闪躲,身中十数箭,堕崖而亡。张靖大惊之余,却是无力营救。一众将士纷纷顿足而叹,却又无可奈何。
彭雍眼见刘宝、刘康已死,心中也颇有感慨,朗声说道:“张奕庭!你要想赢我,就回去好好想个像样的主意再来,别再让手下枉送性命了!这两位弟兄死得惨烈,你把尸首收回去,好生安葬吧!我不为难你们!”
事已至此,张靖也是悔恨不已,只得命人收回刘宝、刘康二人的尸首,退兵而回。一面命李遥前去传令熊放,教其收兵回营。待到天明,所有兵马都回到营中,安抚完众将士,便令人厚葬刘宝、刘康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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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高翔,你能不能不要再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我眼睛都快被你转花了!”自从偷袭北岭失败之后,张靖一连闭门三天,愣是没能想出破敌之计。他倒是没什么,却把熊放急得跟火上房似的,天天在帐中转来转去,嘴里不住地嘀咕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听了这话,他一脸愁闷地趴在张靖案上,说道:“老大!都这么多天了,难道你就不着急么?”
张靖白了他一眼,哼道:“着急有什么用!办法是用脑子想的,不是靠转出来的!”熊放被他那一脸的轻松弄得快要崩溃了,仰面叫道:“天哪!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哪?”李遥见他一副哭天抢地的样子,忍不住暗自偷笑。
张靖眼看就快被熊放给吵晕了,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喝道:“行了!不要再吵了!我已经有主意了!”熊放登时精神大振,急忙凑上前去,问道:“真的么?老大!你想到什么办法了?”李遥也跟着凑了过去,生怕听漏了什么。
“办法就是……”张靖故作深沉地晃了晃脑袋,随手一指熊放,说道,“你,马上赶回长沙,搬救兵!”
“不是吧?老大!”熊放登时腿一软,趴倒在地,哭丧着脸说道,“搞了半天,你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啊?”李遥也张大个嘴巴,一面的莫名其妙。
“什么叫馊主意啊!”张靖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问道,“难道你能想得出比这更好的办法来么?”
熊放爬了起来,拍拍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还真就想不出来!”张靖骂道:“那你废什么话?准备一下,吃过午饭就走!”熊放挺胸立直,大声应道:“遵命!”
等到午饭的时候,张靖一如既往地与将士们一同吃喝,一面安抚鼓励着众人。熊放则飞快地吞下饭菜,快马加鞭地赶回长沙。
此时的长沙,军械粮草准备充足,军士们也都在加紧操练,随时等候着出兵的命令。这一天,张擎照例同宇文寒涛等人在帐中商讨出兵的事情,由于兵马粮草已然齐备,剩下需要确定的就是进兵路线的细则问题了。正在讨论的时候,突然偏将传报:“奕庭先生差近卫熊放前来求见主公!说是有要事禀告!”
张擎听言,呵呵一笑,说道:“想必是奕庭大获全胜,前来报捷的吧!”便教唤入。少时,熊放入帐,行礼拜道:“属下熊放见过主公及众位先生!”张擎说道:“不必多礼!桂阳的情况怎么样了?”他满怀欣喜地想听听张靖的辉煌战绩,却没想到熊放长叹了口气,说道:“很麻烦!老大搞不定,特地命我前来搬救兵的!”
张擎闻言,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打翻,一脸惊诧的问道:“怎么?那帮贼人这么厉害,连奕庭都奈何不了他们?”一旁的宇文寒涛、张逍等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熊放苦着脸说道:“其实吧,那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虽然人数上有点优势,但也绝对不是咱们长沙精兵的对手!关键在于,那个匪首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跟老大都打不过他!而且还非常聪明,老大两次用计都被他识破,弄得是损兵折将,只好派我来求援了!”
“想不到草莽之间,竟然有如此人物!”宇文寒涛略为沉吟,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熊放道:“他倒是跟我同乡,也是柴桑人士,叫作彭雍,彭均义!”
“什么?彭雍?”彭真一口茶刚到嘴里,一下子喷了出来,急忙问道,“你确定他真的叫彭雍?”熊放拍拍脑袋说道:“他是这么说的,总不可能有人会说错自己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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