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无箴还没有醒么?”尽管咬紧了牙关勉强支撑,但极度气血不足,导致身体极其虚弱的张,到底还是没能撑到最后,就在火化尚未结束之前,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张靖的怀中,营中的众将士见状,都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待到张靖将她抱回驿馆安歇之后,又是一夜过去,始终记挂其伤势的彭雍一早便迫不及待地赶来探视。却见张仍就躺在榻上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呼吸极为虚弱,不由得焦虑万分,急忙向守了一夜不曾合眼的张靖询问道:“奕庭,无箴的情况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没什么大问题!”张靖使劲搓了搓紧绷的脸皮,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望着昏睡之中的张,微笑着说道,“她主要是太虚弱了,所以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过,性命没有大碍,均义兄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哦,那就好!”听了张靖所言,彭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说嘛,以无箴的本事,这点儿小伤哪能难得倒她!我看用不了多久,便又能领略到无箴的飒爽英姿了!”
“但愿如此!”张靖忽然满面愁云地思量道,“可是有件事情很奇怪,我始终想不明白!据张政、刘义所言,无箴只是在同赵云交手的时候挨了一下,但我替她过气疗伤时,却发觉她的内息极弱,玄功大受损伤!按理说,以她的内功底子,就算那赵云如何了得,挨他一下伤得再重,也不至于会损伤玄功啊!究竟是何缘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彭雍沉吟道:“会不会是苦战许久,真气消耗过度所致?”
“不太可能!”张靖略微沉吟,摇了摇头,说道,“我曾经向张政、刘义详细询问过整个战斗的过程,以无箴的内功根基,这样的场面,还不至于令她元气大伤!除非……”
眼看着张靖撑着下巴低头不语,彭雍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无箴事先就曾经过度地消耗真气而导致玄功受损!”这个念头只是刚一冒头,就被张靖自我否决了,“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啊!在这之前,她基本上都待在营中,哪有什么机会让她消耗真气啊!”
“难道说……”彭雍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令他一时沉吟不决。
“怎么了?”见彭雍面色深沉,似有所思,张靖急忙追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彭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是怎么回事!当日我与张飞交手,拼得两败俱伤!无箴曾经替我打通了全身的经脉助我疗伤!那时我就曾担心她会因此而元气大伤!但后来见她一如平常,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只怕在那个时候,无箴就已经大伤真元,而令玄功受损了,只是她一直隐忍不说而已!”
“什么?有这种事?”张靖闻言,当下掩面而叹道,“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
彭雍见状,也不由得一惊,急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张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均义兄有所不知!无箴曾经跟我说起过,她所修习的内功自成一派,一旦破关功成之后,即便受了再重的内伤,也不会损及玄功,因此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复原!但是,如果是因为自身大耗真气,而导致元气大伤,从而令玄功受损的话,就很难完全恢复!看如今的情况,只怕正如均义兄所言,无箴在为你疗伤之后,就已经大损玄功!如今再受重伤,只怕没那么容易回复如初啊!”
“啊?”彭雍闻言,登时惊得目瞪口呆,顿足而叹道,“这……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是死也不让无箴替我疗伤啊!唉,都是我连累了无箴!万一她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叫我如何安心!”
“均义兄也不必太过内疚!”眼见彭雍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张靖劝慰道,“无箴这个人是这样的,她决定的事情,没人改变得了!她一心替你疗伤,你又如何阻止!”
彭雍急道:“命在我手上,我誓死不从,她总不能硬来吧!”
“你别说,这世上还真就没她不敢干的事!”张靖挥了挥手,笑道,“她先一掌把你拍晕了,再替你疗伤,你能阻止得了么?”
彭雍回想起当初张替自己疗伤的情景,可不就跟硬来没多大区别么,当下苦笑着摇了摇头,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张靖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头望着张,心中满是怜惜地说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好让她能够安安心心地静养!如此过得一两年,她的功力应该能够慢慢恢复吧!”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又叮嘱道:“不过,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主公知道,以免他担心而误了正事!”
“行了!这事我自有分寸,你就不必担心了,好好照顾无箴就是了!”彭雍拍了拍张靖的肩膀,说道,“不过你也别太操劳了,这样没日没夜地守着,只怕她还没好,你反倒先趴下了!要多注意休息啊!”
“呵呵,这事就不劳均义兄费心了!”张靖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天生贱骨头!一觉睡几天可以,一连几天不睡也行,垮不了!眼下全军都在休整,营中事情不少,正事要紧,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有我照看行了!”
“那好,我先回营去了!无箴醒了记得通知我,我再来看她!”见张靖笑着点了点头,彭雍这才放宽了心,当下拜辞,转身而去。
张靖回坐到榻旁,望着仍自昏睡却不失绝美超凡的张,轻轻地挽起她的右手捧在手心中,满心疼惜地轻声唤道:“无箴!你要尽快好起来才行啊!不然,叫我如何是好啊!”
又是一夜过去……
当清晨的一缕缕阳光透过窗格映射进屋内的时候,趴在榻旁睡得正香的张靖,迷迷糊糊之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头上不住地抚弄着,直令他感觉到一阵痒痒。
正当半睡半醒之间的张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的时候,这阵瘙痒突然间变成一下刺痛,令其猛然间惊醒过来,瞪大双眼四处张望,一面叫嚷道:“谁呀?什么事啊?啊……”却一眼望见张正躺在榻上笑脸盈盈地张着有如水晶般晶莹的双眼,正喜滋滋地望着自己,右手上还攥着一根头发,登时彻底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皮,叹道:“我说无箴哪,你不用这么调皮吧!”
“没办法啊!谁叫你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我喊不出来,只好用这个方法叫醒你了!”张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却又故意装模作样地问道,“怎么?很痛啊?”
张靖心想:“我拽你一根头发试试!”却又不好当面说破,只得赔着笑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呵呵,开玩笑!这怎么会痛呢!小意思!小意思!”
“那就好!”看着张靖死撑的样子,张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当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张靖见状,急忙上前扶着她慢慢地靠着竖立起来的枕头,坐直了身子,一面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这会儿感觉如何?”
“还好!没有先前那么难受!”张微微地喘了几口气,此时的她虽然仍就很是虚弱,脸色依旧苍白,但说话时气力明显比昨日要充沛许多,也令张靖略微放宽了心。正当张靖暗自高兴之时,却又听得张说道:“只是……有一个问题……”
张靖闻言,生怕她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急忙追问道:“什么问题?”
但见张故作为难地沉吟了片刻,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饿了!”
这三个字刚一出口,张靖差点没被口水噎死,急忙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不是问题!我马上给你煮碗粥!”说罢,转身便往门边走去。哪里知道刚跨出一步,却又听得张在背后说道:“不要!我要吃糖醋鱼!”
张靖顿觉脚下一软,登时一个踉跄,险些当场栽倒。回过头去,却是张依旧一本正经,却又隐隐暗含着一丝诡笑的面容,急忙赔着笑脸走上前去,说道:“哪有人一大早起来就吃糖醋鱼的!你现在伤重体虚,应该先吃一些易于消化的东西,等到稳固了脾胃之后,再以肉食进补才是啊!”
“不要!”张故意板起脸来,说道,“我就要吃糖醋鱼!”
张靖心知拗不过她,只得叹了口气,应道:“行行行!我这就去城里最好的酒楼给你买一盘来!”说完,转身又要走时,却又听得张说道:“不行!我要你做给我吃!”
“我……”张靖几欲抓狂,险些吐血,当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想:“你这是作弄死人不偿命啊!”当下苦笑着回过头来,谓张道:“你干脆把我吃了吧!”
张显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似乎也很中意作弄眼前这个对自己百般关怀的家伙,当下望着哭笑不得的张靖,微微一笑,问道:“那你做不做呢?”
“呵呵,呵呵!”张靖苦笑了两声,叹道,“行!你吩咐,我照办!乖乖地等着啊!”说罢,挠了挠紧绷的头皮,暗自叫苦不迭地转身离去。
待到张靖走后,张再也忍耐不住,顿时笑出声来。对于重伤在身的她来说,眼下唯一的消遣恐怕就是作弄张靖了。这一次的作战显然非常成功,以至于她笑得太过火,险些岔了内息,一时间咳喘不已。
“无箴先生,你没事吧?”伴随着关切的问候声而来的,却是王殊。原来,她一直因为没能及时派兵接应张所部而导致其受伤而深感内疚,是以一直记挂着她的伤势,只是眼下军中正忙着休整,营中事务繁多,因此一时也脱不开身。此时难得空闲,便赶来驿馆想要探视一番,却正好撞见张因为笑得太过火而导致咳喘连连,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便急忙奔进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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