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尽管非常狼狈以及极度之郁闷,但曹仁毕竟久经战阵,他的手下也都不是吃干饭的。在长沙军铺天盖地一般的猛烈攻势下,愣是没有丝毫的慌乱,在曹仁的号令和指挥下,他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防御、掩护、后撤等一系列动作,便如同平日里操练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地整齐有序、从容不迫。
由于夹山道地方有限,曹仁五千人马的队列拉得太长,就在前军将要走出去的时候,后军尚有千余人还在路口外待命,这就使得张寒所部无法将其后路彻底截断。山路伏击,关键在于出其不意将对方阵脚打乱,使其慌乱不堪而从中获取最大胜果。可谁曾想,曹仁部众硬是不乱,如此一来,长沙军攻势纵然猛烈,却也没能收获到多少成效,仅仅丢下了数百具尸首,曹仁所部便陆续退出了长沙军的伏击圈。
站在山梁之上望着曹军部众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张寒不禁叹道:“好个曹仁!还真是不简单哪!兵逢乱而不惊,军遇变而不乱,果然有两下子!难怪父亲再三叮嘱要小心提防!”副将从旁问道:“将军!曹军跑了,咱们要不要趁胜追击啊?”
“追个屁啊!就咱们这些个人,堵堵路口勉强凑合,真要是拉开架势,怕是只有送礼的份了!”张寒瞥了那副将一眼,哼道,“不过,你不用着急!以曹仁的脾气,吃了这么大个瘪,没那么容易咽得下这口气的!他肯定会卷土重来,仗还有你打的!给我吩咐下去,让弟兄们按照预先部署,严密坚守各紧要去处,千万不能大意,绝对不能让曹仁从咱们手底下钻了空子!”
“是!将军!”副将应了一声,当下传令众军依法部署去了。张寒一面派出斥候严密监视曹仁所部的一举一动,同时派出快马连夜将情况飞报江陵而去。
由于白云岭、南郡、夷陵三面皆有战事,张擎连日晚睡早起,甚是操劳。这一天,又是一早起来,随便喝了碗稀粥算是打发了早饭,却仍觉很是疲倦,刚在堂上伸了半个懒腰,却见宇文寒涛手里拿着封文书急匆匆地跑进门来,心知又有麻烦了,赶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军师,这回又是哪儿出状况了?”
“西边!”宇文寒涛呵呵一笑,将文书递将过去,一面说道,“子平死守南郡,使得曹仁空自损兵折将愣是没能踏上城头!所谓狗急了跳墙,人急了抓狂!曹仁拿南郡没辙,就打起江津的主意了!这不,他亲自率军准备从南甲山小道偷袭江津,想要断咱们的粮道!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只可惜当初他开凿的那条小道早就被我探查得一清二楚,并且事先就交代过子平了!如今,子平派奕歆将一支兵马守住南甲山各处险要路口,正同曹仁对峙呢!”
张擎一边看着落有张寒印签的文书,又听宇文寒涛这般解释了一番,心下不免有些忧虑,思量道:“虽说奕歆暂时挡住了曹仁!可那曹仁并不是省油的灯啊,既然来了,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大哥手下兵马本来不多,孤军据守南郡已是勉强,如今更要分兵两处拒敌,实力更加单薄,只怕形势不容乐观啊!军师,你看咱们是不是想办法增援他们一下?”
“这一点属下已经考虑过了!”宇文寒涛捋着胡须思量道,“只是咱们手中所剩兵力已然不多,若是直接派兵增援,无异于添油战术,得不偿失!因此,咱们要学学曹仁,得另辟蹊径才是!”
张擎见其气定神闲,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当下笑道:“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诶!这回的主意不是想的,是借来的!”宇文寒涛呵呵一笑,当下将张擎拉到地图旁,指着图上谓其道,“主公请看!由于子平在南郡坚壁清野,这就使得曹仁所部无法就地获得补给,他们的粮草全部得靠樊城接济!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按照当初皇甫先生所设计的那样,派遣一支骑兵穿插到樊城及其周边曹军的屯粮所在,搅他一个天翻地覆!纵使不能截断曹军粮道,也可使其后方不安,动摇其军心,使其心有顾虑,而不得不分兵防备!如此一来,便可以轻易缓解南郡和南甲山方面的压力!这可比添油战术效果要强得多了!”
“好啊!军师!还真有你的!”正当张擎笑得合不拢嘴时,却见皇甫擎天满副戎装的走了进来,拱手见礼已毕,问道:“军师!这么急着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宇文寒涛呵呵一笑,并不回答,只将先前的文书递将过去,谓其道:“你先看看这个!”皇甫擎天接过来一看,已然明了,当下问道:“军师是想让在下领兵增援南郡?”
“只答对一半!”宇文寒涛笑道,“我是想让先生率领一支轻骑出宜亭道直奔樊城……”
“抄截曹仁粮道,乱其后方!”未等宇文寒涛说完,皇甫擎天已然明白他的用意,正会心而笑时,却又听得张擎从旁说道:“即便无法截断曹军粮道,先生所部在其侧翼与后方游而击之,也足以乱其军心,从而保障南郡形势!”
皇甫擎天闻言,拍手叫好,当下应道:“既然这样,我把藏花带上,到时候将兵力分得零碎一些,叫曹军抓不住也捞不着!”
张擎、宇文寒涛相视一笑,皆叫好不已。张擎谓皇甫擎天道:“一切就由先生自行安排,临机而断!”
“属下必定不负主公所托!”皇甫擎天拱手拜道,“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回营准备,尽快出兵!”
“先生一路保重!”张擎拱手言道,“我与军师备下庆功酒,等候先生凯旋!”
“主公放心!”皇甫擎天应了一声,当下拜辞二人,便径自回营,稍适准备,带上皇甫藏花领着三千轻骑风驰电掣一般地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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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他们终于赶到了,这一下就胜利在握了!哈哈哈哈!”正当夏侯坐在帐中看着刚刚送来的红封急件笑得异常得意时,夏侯德领着一人走进帐中,拜道:“叔父!韩将军到了!”身旁一人当即上前行礼拜道:“末将韩浩奉命率部来到!见过夏侯都督!”
“哦?来得好!”夏侯将手中的文书收起,当下站起身来,上前问道,“怎么样?没被长沙军看出破绽吧?”
韩浩答道:“一切都是按照都督的部署,小将军分兵两支,分别打着我二人的旗号,继续造势围攻夷陵,末将则趁机率部潜藏行进!长沙军兵力不足,只能据城固守,根本不敢出城交锋,只怕没那么容易发觉我军已暗中抽走兵力!”
“好!一切都在本将军的掌握之中!哈哈哈哈!”夏侯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如今各军皆已到位,接下来只要咱们火速拿下白云岭,到时候就算是夷陵的长沙军有所察觉,也为时已晚哪!哈哈哈哈!”
夏侯德从旁言道:“可是,长沙军老是在一旁碍手碍脚的,得想个办法对付他们才行啊!”
“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主意了!”夏侯将二人招至跟前,压低嗓音说道,“咱们这么办……”耳语了一阵,直教韩浩、夏侯德二人不住地点头叫好。当晚传下号令,各营官兵早作准备,来日一早进兵。
次日清晨,初升的太阳还没来得及将花草树木上的露水烘热,夏侯便指挥着全军从四面八方涌上了白云岭西峰,发动了迄今为止最为猛烈的一次抢山攻势。关羽照旧率部凭借临时修建的简易工事正面固守,刚一接战,便打得难解难分。
张靖理所当然不会作壁上观,夏侯所部刚冲上山腰同关羽所部混战在一处时,他便依葫芦画瓢,率领本部兵马直接抄到了曹军右翼。然而夏侯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的亏能吃一次两次,绝对不会吃三次四次,就在张靖所部插入曹军阵中刚冲了两三个来回时,夏侯德领一军迎面堵了上来,但见其挥舞着大刀,指着张靖破口大骂:“张靖!你小子别他娘的太嚣张!今天爷爷让你有来无回!”说罢,大喝一声,挥刀杀将上前,所部兵马分作左右两队向着张靖所部合围过去。
“哼!这话你已经说了两天了,你真要有这个本事,今天就不会见到我了!”张靖呵呵一笑,单手挥枪轻巧至极地拨开了夏侯德奋力劈来的一刀,继而与其战在了一处。只是相比起动辄咬牙切齿大呼小喝的夏侯德,张靖却是一脸轻松,好整以暇到了极点。
事实正如张靖所言,夏侯德的本事的确只是稀松平常,他和他的部众顶多只能同张靖所部纠缠一阵子,真要说将其击退,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打了没一会儿,夏侯德便扛不住了,荡开阵角,拍马便走。张靖趁势挥军突进,曹军守不住阵脚,阵势霎时间微见散乱,张靖看准机会,一声令下,长沙军登时分作十数小队,从曹军阵势的间隙当中冲透过去,夏侯德所部措手不及,来不及重新阻止封锁线便被其冲得四散开来,转眼间便被长沙军冲至夏侯本部侧翼。
所幸的是夏侯一早做了提防,右军早已严阵以待,这才没让长沙军一鼓作气冲进阵中。依仗夏侯右翼兵力的支援,夏侯德才得以重整旗鼓,收整被长沙军冲散的兵马,重新组织起一道阻击线,奋力阻挡张靖所部的攻势。
然而,就在张靖率众打得正起劲时,李遥飞马赶来,谓其道:“老大!不好了!韩浩率军从背后杀来,将咱们后路截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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