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的江面之上,飘着一叶扁舟,船尾二人奋力地摇橹撑船,另有二人一前一后立于船头。当前一人正是张靖,望着与长天一色的江水,神色悠然至极,身后那人却是副将李遥,眼见其一脸轻松自得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老大!就咱们两个人去陆口,会不会太少了点?”
张靖闻言,头也不回地笑道:“咱们是去聊天,又不是去打架,要那么多人干嘛!”李遥说道:“话是不错!可万一要是谈不拢,这动起手来,咱就亏大发了!”
张靖回头过去,谓其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人家就不懂么?”李遥闻言,登时哑然失笑,当下挠了挠头说道:“是的也是哈!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所以说你蠢哪!”张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别瞎琢磨了!你要闲着没事,赶紧帮忙撑船去,早去早完事!”
“好咧!”李遥应了一声,便去船尾帮忙去了。
一路行来,直至陆口水面,但见几艘江东巡哨战船迎面而来,船上将士个个全装惯束,军容齐整。哨兵发现张靖等人的船只,即刻示警,领兵校尉当即指挥各船围将上去,一众将士刀枪并举,弩箭上弦,严阵以待。
“停船!”张靖一见这架势,微微一笑,吩咐了一声。李遥等人当下止住船只,停于当场。
吴军居中那船的领兵校尉见其等四人衣着简朴,并未携带兵器,料想大概是在江上游玩之人,当下呼喊道:“这里禁航了!你等快快退回去吧!”
张靖闻言,当下拱手呼喊道:“这位兄弟!在下是长沙军使者,想要面见大都督!还请代为通传一声!”
那校尉闻言,心下思量一番,却不敢擅作主张,当下应道:“你等一下,待我先禀报我家将军!”说罢,吩咐左右道:“你们看着!”便赶回船室之中通报去了。
李遥眼见着吴军四面虎视眈眈,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立马将他们四个连人带船射成刺猬,不由得挠了挠头,问张靖道:“老大!怎么办?”
“急什么!”张靖微微一笑,说道,“人家不是通报去了么!等着吧!”正说话间,却闻一声喊起:“号称长沙军使者的人在哪儿呢?”循声望去,却见对面船头上,一将披甲带剑正朝着这边张望,四目刚一相对,却听得那人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奕庭老弟!原来是你啊!”张靖看得真切,那人正是江东战将凌统,当下笑着拱手说道:“原来是公绩兄啊!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托福托福!马马虎虎!”凌统笑着问道,“怎么着?你想见大都督?”张靖答道:“是啊!还有劳公绩兄代为通传一声啊!”凌统随口应道:“好说好说!你等着,我这就亲自给你通报去!”张靖当下拱手谢道:“多谢多谢!”
“小意思!不必客气!”凌统摆了摆手,便吩咐左右备下小船,径自前往陆口水寨。李遥见时,谓张靖道:“老大!你们很熟么?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张靖呵呵一笑,说道:“想当年我在江东刚入伍之时,便是投在公绩军中!后来我被大都督提为校尉,与其共事,因年岁相当,所以特别谈得来!”李遥闻言,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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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口水寨中军堂上,周瑜正同诸将商讨兵马部署以及粮草辎重调配之事,忽然帐前校尉来报:“启禀大都督!凌统将军回营求见!”
“让他进来!”周瑜闻言,当下吩咐了一声。少时,凌统入得堂来,拱手拜道:“见过大都督!”周瑜继续与众将看着地图,头也不回地问道:“我让你小子去巡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末将当然不是偷懒啦!”凌统笑着答道,“方才巡江途中遇到了奕庭,说是想以长沙军使者的身份面见大都督!所以末将特地回来问问,您见还是不见?”
“嗯?”周瑜及众将闻言,登时回过头来,显然均觉此事来得突然。韩当问道:“大都督!您看奕庭突然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哼!八成是张擎、宇文寒涛他们察觉到咱们将有大的动作,所以才派他来一招缓兵之计吧!”周瑜掂了掂手中的令杖,笑着说道,“不过,本督也没理由怕他啊!”便吩咐凌统道:“去把他带来!”
“是!大都督!”凌统应了一声,当下直奔江边,乘船径直返回。直靠上张靖所乘的小船,笑谓其道:“奕庭老弟!大都督有请,随我去吧!”
“有劳!”张靖笑着应了一声,便跳上船去,又谓李遥道,“不用等我,你们先回去吧!”
“可是……”李遥固然不肯放心他一个人单刀赴会,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听得张靖说道:“可是什么?叫你回去就回去,哪他娘的那么多废话!”心知张靖拿定的主意实在不是他能改变得了的,只得应了一声,命人驾船径自返回江夏。
“开船!”凌统招呼一声,众军驾着小船飞快地往陆口水寨驶去。
入寨靠岸停船,凌统领着张靖直至中军堂前,谓其道:“等会儿!我先进去通报!”张靖笑着应道:“请便!”
凌统当下入堂,拜礼已毕,谓周瑜道:“大都督!人带来了,就在外面!”周瑜闻言,示意众将各归各位,便吩咐道:“让他进来!”凌统当下冲着门外一本正经地喊道:“有请长沙军使者!”
张靖闻言,整了整衣衫,昂首跨步入得堂来,但见程普、黄盖、董袭、周泰、蒋钦、韩当、徐盛、凌统八将分坐两旁,周瑜高坐堂上,正低头玩弄着手中的令杖,当下上前拱手长鞠一躬,拜道:“长沙军使者张奕庭拜见大都督!”又拱手环拜众将道:“见过诸位将军!”众将各自拱手回礼,便不约而同地望向周瑜,看他如何打算。
却见周瑜缓缓地抬起头来,盯着张靖看了半晌,微微一笑,说道:“你小子又来当说客啊?”张靖闻言,哑然失笑道:“呵呵!大都督就是大都督!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好小子!”周瑜见其应对得如此从容,暗自赞了一声,便道:“好啊!那本督就姑且听听,你这次又打算以什么理由要本督罢兵休战!”
张靖笑道:“我想大都督是误会了!在下此来并不是想请大都督罢兵休战的!”这番话,倒令周瑜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口问道:“那你来干嘛?”却听得张靖慢悠悠地说道:“在下此来,是想请大都督从中斡旋,以促使两家结盟的!”
“什么?”这下子,不但周瑜摸不着头脑,在座众将更是一头的雾水,均暗自嘀咕着:“这小子玩什么呢?通常人家明知打不过,最多求和停战,或是直接投降!他倒好,上来就说结盟,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周瑜这会儿心里也在嘀咕:“这小子该不会又是睡得太多,迷糊了吧!”不过,他到底是周瑜,心里虽然没搞清楚状况,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当下嗤道:“哼!你小子越来越本事了!我让你一尺,你居然要我一丈!结盟?好啊!说来听听,我江东为什么要与你结盟?”张靖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为了实现大都督天下二分的宏图大志啦!”
“哦?”周瑜闻言,暗自一怔,笑道,“好啊!那本督倒要洗耳恭听了!你就给本督还有诸位将军说道说道吧!”
“是!”张靖拱手应了一声,却欲言又止,指了指挂在一旁的九州全图,笑着说道,“不知大都督可否允许在下一边比划一边说,这样会比较形象一些!”
“这小子名堂还挺多!”周瑜暗自嘀咕了一声,便扬了扬手中的令杖,说道:“行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如此,在下便斗胆了!”张靖毕恭毕敬地拱手行了个礼,便自其案台上取来一把界尺,当下走到地图旁,指着图上说道,“大都督所制定的天下二分之策,是先取荆州之地,而后挥师西进,夺取西川,藉由长江天堑与曹操划江而治,两分天下!说实话,这个策略相当不错,但是眼下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说着,指着长江水道说道:“首先,曹军虽然遭遇赤壁惨败,但精锐尚在,实力未减,曹操也无时无刻不想着南下报仇!而江东占据荆州之后,随着江道河岸的延长,势必得分派更多的兵力防守各处,以便阻拒江北的曹军!”说话间,界尺向西一偏,指向蜀中,说道:“其次,蜀中道路艰险,车马难行,江东兵马固然可以由水路进兵,但逆水行舟,又兼蜀中关山万重,倘若稍有疏失,后果如何,我不说想来大都督和诸位将军也能猜想得到!”说话间,界尺又偏向东南角,接着说道:“除此之外,百越诸地,多有叛乱,年复一年,始终难以平息!而荆南的武陵蛮也时常作乱,难以根除!在下并非小看江东各军战力,只是既要应付后院此起彼伏的火灾,又要分兵防守如此漫长的江防河岸,还要远涉艰险发兵西蜀,个中滋味如何,就不必在下明言了吧!”
“是啊!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没错!如此腹背受敌,实在头痛啊!”“是啊是啊!不好对付啊!”听罢张靖一番言论,众将相互嘀咕着,均暗自思量开来。而周瑜却微微闭目,低头拨弄着手中的令杖。
张靖见状,暗自思量道:“看来还得加把料才行!”当下朗声说道:“不过,这天下二分之策倒也不是不能实现,只不过要稍稍改变一下方向罢了!”说着,复又指着荆州说道:“现今我主子羽公占据荆州,如果我两家结盟,那么便可以互为唇齿,由我军负责守卫上游,江东固守下游,两家合力便足以扼制曹军南下!待到时机成熟,我军西取蜀中,江东谋夺合肥及江淮之地,而后休养生息,稳固后庭!一旦窥得良机,则两家并力北上,同取中原,平分天下!届时,同样可以实现大都督二分天下之策!相比起江东此时占据荆州而言,多一个盟友便可以分担一半的压力和风险,何乐而不为呢?”说罢,将界尺放回案上,后退两步,拱手长鞠一躬,拜周瑜道:“个中利害曲直,还望大都督熟慎思之!”
众将不知周瑜究竟如何打算,均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却见周瑜仍自垂眉闭目,便似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一言不发。众将心中不明就里,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张靖见时,也不多言,双手相握垂于身前,面带微笑地看着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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