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殊的一番论述,使得张靖登时陷入沉思之中。却又听得张说道:“楚君方才所说的这些,我之前也曾经细细考虑过!要想游说拉拢张任,的确比登天还难!但是换个方向考虑的话,这件事情也将成为一个契机!”
“哦?”张靖闻言,心知其话中另有深意,登时来了精神,追问道,“说详细一些!”张微微一笑,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一面说道:“从咱们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不难看出,蜀中的吏治的确遭到极点!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民心向背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而巴蜀之地,不乏有识之士,像张任这般纯粹的军人,尚且对于蜀中黑暗的官场,以及官吏的恶行抱有厌恶反感之心,我相信必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若干个!虽然咱们无法劝服张任,但或许能在别人哪里找到另外的突破口也说不定!蜀中道路艰险,倘若真的能够得到内应,对于我军将来入川,将会是一大助力,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无箴言之有理!”王殊从旁说道,“我想,咱们往后应当找机会接触一下蜀中的一些官吏,设法试探他们的虚实,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你们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眼下咱们还不便暴露身份,无法直言劝说,也就更加无法商定什么决议了!”张靖细细思量了一番,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这么办,通过民间渠道尽量收集一些蜀中重要官吏的资料!等回到荆州之后,再同叔父和军师他们一起会商,或许能够从中找出突破口,然后再逐一应对,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至于当前能否直接同蜀中官吏进行适当的接触,我认为不能刻意而为,只能是可遇而不可强求啊!”
张闻言,略一点头,说道:“嗯!你说的也对!咱们既然是以云游修行的身份出来的,的确不太合适直接堂而皇之地去接触蜀中的官吏,搞不好反而弄巧成拙!我同意你说的,咱们还是利用民间渠道,从百姓的嘴里打探相应的情况比较合适!毕竟对于咱们三个外来者而言,他们更加了解自己的父母官!”说着,又扭头问王殊道:“楚君!你说呢?”
“我没意见!”王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说的,就是我想的!”张靖闻言,不禁拍手叫好道:“太好了!没想到咱们居然这么有默契!真是心有灵犀啊!”
“少臭美!谁跟你心有灵犀!”张白了张靖一眼,站起身来,掩面打了个哈欠,说道,“累了!我回去睡觉了!”张靖笑道:“不是说有事情要同我聊的么?”
“不是聊过了么?其实也就是这点事!”张看看张靖,又看了看王殊,阴恻恻地笑道,“当然啦,或许人家楚君还有些悄悄话想要同你说呢!我呢,还是比较知趣的,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说罢,便自顾离去,还随手替张靖、王殊二人合上了房门。
“这……”相处了这么久,对于张的鬼心眼张靖不说了如指掌,也是八九不离十,正暗自无奈之时,却见王殊脸颊红似桃花,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满是娇羞腼腆之情。张靖登时哑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却又不好不说,若是这般沉默压抑下去,只怕这一夜不知该如何熬得过去,当下只得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谓王殊道:“楚君啊!你看咱们是接茬儿聊会儿,还是……”
“啊……不……不了!”王殊陡然间缓过神来,只觉脸颊一阵滚烫,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一面说道,“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也回去了!”
“那也好!”张靖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你也早些休息!”
“晚安!”王殊颔首一拜,退了出去。张靖长舒了一口气,想起张、王殊两般迥异的性情,不禁笑道:“要是这俩丫头的性子能够相互融合一下,那该有多好!”却又摇了摇头,叹道:“行了!别作梦了!这世上恐怕很难找出能堪比她二人的第三人了,就更不可能有融合二人性情之人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睡觉吧!”当下将手中的手卷扔在一旁,随手扇灭了油灯,跳上床榻,倒头便睡。
====================================================================================
当巴郡太守庞羲一早回到府中之时,便有下人将朱宏被打之事报知,当下急匆匆地赶来其房中探视。
此时的朱宏正趴在床榻上一个劲地哼哼叫唤着,眼见舅父来到,登时哭天抢地地叫喊道:“舅舅!您可回来了!您可得给外甥我做主啊……”
“行了!别嚷嚷了!”庞羲瞪了他一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是张任把我给打成这样的!那小子太不是东西了!您可不能不管哪!”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打你?”庞羲对于朱宏平日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心里有数,又想起张任刚到江州那会儿朱宏曾经同他起过争执,便问道,“是不是你又去招惹他了?”
“冤枉啊!舅舅!这回我可没招惹他!”朱宏满脸委屈地说道,“我本来是在城门口收税的!结果打荆州来了三个人,我看他们眼神不对,鬼鬼祟祟的样子,怀疑他们是奸细,就查问了几句!他们当时就急了,就跟我手下人打了起来!我一看这架势,立马拔出宝剑就同他们干了起来!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啊!我手底下那帮饭桶没两下就被人打趴下了,虽然我奋勇拼杀,但以一敌三还是不够打啊!就在这个时候,张任带着人马赶来了!我原本想这下好了,咱们人多势众,不怕收拾不了他们三个啊!于是我就招呼张任帮忙!可谁曾想,他非但不帮忙,还让人把我给抓了起来,愣说我是为了收税故意找人麻烦,还让人把我摁在道旁打了三十军棍!三十军棍哪!舅舅!可把我打得不成人形了!险些您就见不着我了!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有这种事?”庞羲闻言,正暗自思量间,却又听得朱宏说道:“舅舅!说实在的,我挨这顿打倒也没什么!谁叫我不够人家横呢!这张任那话说得太气人了!他骂我整天就知道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还说什么别说我一个小小的税吏,就是舅舅您……”说话间,却又停了下来,庞羲略一皱眉,追问道:“就是我什么?”
朱宏眼见其脸色一沉,心下暗自窃喜,便道:“他说就算是舅舅您老人家犯在他手上,也决不轻饶!”
“岂有此理!”庞羲闻言,勃然大怒,顿足骂道,“他张任不过是一介武夫,竟敢目中无人、口出狂言!实在是太狂妄了!老夫若不好好地治他一治,难消我心头之恨!”
朱宏见自己添油加醋的一番话果然触怒庞羲,心下得意非常,暗道:“张任哪张任!我早就说了,你打了我,我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心里虽然得意,却仍就哭丧着脸喊道:“舅舅!他刚来那会儿我就跟您说过,那小子不是个东西!如今他都欺负到您老人家头上来了!您可不能由着他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这你放心!我一定会要他好看!”庞羲虽然气愤难平,但却也没有糊涂,略微呼了一口气,思量道,“只不过,张任此番是奉主公之命来此戍边,手中握有重兵却又不受地方节制!咱们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他!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朱宏闻言,心想:“那我这仇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啊!”便道:“他不是放跑了三个奸细么?咱们可以向刘益州参他个通敌之罪啊!”
“那三个人现在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无凭无据的怎么参他?”庞羲摇了摇头,叹道,“再说了,倘若那三人果真是奸细倒也罢了!如若不是,即便是抓回来也定不了张任的通敌之罪,搞不好还得被他反咬一口参我个诬陷之罪,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似此得不偿失,还是另谋他法吧!”
朱宏闻言,心中实在不甘,哭丧着脸道:“难道就这么让他逍遥快活不成?那我这顿打不是白挨了么?”
“哼哼!人最逍遥快活的时候,就是防备最为松懈之时!咱们要么不干,要干就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庞羲满脸奸笑地说道,“你放心!舅舅不会让你白挨这顿打的!终有一天,我要张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哈哈哈哈!”
朱宏闻言,也趴在床榻上窃喜奸笑不已。
====================================================================================
用罢午饭,闲来无事,张靖便同王殊在后院对练剑法。张靖家传剑法本是精妙,再加上他悟性极高,触类旁通,杂学甚多,相互糅合之下,招式愈发灵巧多变。但见其手中长剑势如疾风,迅如闪电,刚猛凌厉,有如澎湃汹涌的激流一般强劲逼人,亦且精妙繁杂,令人眼花缭乱。
然而,王殊的剑法却是轻柔无比,绵密无隙,只在方寸之地纯取守势,任凭张靖如何腾挪纵跃,攻势如潮,却始终无法撼动那无懈可击的防御。
一旁的张见此情形,不禁暗自赞道:“墨家武学果然有其独到之处!似此毫无破绽,足可稳立不败之地!”忍不住也想同王殊过上几招,然而她玄功尚未恢复,自知并非王殊对手,便也不会勉强为之,只是暗自计划着等到功力完全恢复之后,必定要同王殊好好切磋一番不可。
“不打了!”拆了二百来招,还是没能讨到好处,张靖终于崩溃了,纵身退开一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苦着脸道,“楚君你不厚道!你想累死我!”
“我哪有啊!”王殊闻言,登时满脸委屈地望着张靖。张在一旁瞥了张靖一眼,嗤笑道:“行了吧!自己学艺不精就不要找借口埋怨人家楚君了!”
“我……”张靖被她挤对得无言以对,正哭笑不得间,却闻得一人哈哈大笑而来:“哈哈哈哈!奕庭老弟!你也有哑巴吃黄连的时候啊!”循声望去,却是张任。
张靖当下哂笑着叹道:“惭愧惭愧!让张兄见笑了!”张笑着问道:“怎么张将军这么有空,不用处理军务么?”张任笑道:“眼下并无战事,平日里不过是些例行公事而已,三两下就解决了!正好空闲,便来找三位叙一叙!”便又笑谓张靖道:“适才见你等比试切磋不觉有些手痒,不如我二人切一把如何?”他之所以只邀张靖过招,是碍于男女有别,不便贸然同张、王殊交手。
阅读英雄创世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