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吃过早饭,闲来无事的小仙让周正约上柱子和春妮往村子的北岭上去采山韭花。
农闲的时候经常会有三三两两的人去坡里采山韭花。当然采韭花是次要的,在山上闲逛逛、看看周围的风景才是真的,劳作了一个夏季了,也该歇歇了。
山韭花是一种长在山坡上的野生韭菜开出的花。在向阳的山坡顶部草少的地方,绿白相间的山韭花开的一片片的。每到这个时候,人们就带上水和干粮挎着筐去采。采到家后,再在石碾上压了,压成糊状再加上适量的盐,装进坛子里,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就往咸菜碗里倒。这可是一种没有任何污染的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只要你不往坛子里乱加生水,它就不会坏,不象有的咸菜缸,每到六月里,就生蛆,还有股酸臭味。这种自采的山韭花永远是清香扑鼻,质纯味正。在城里,装在罐头瓶里卖的那种就可能有假了,多是家里菜地里种的韭菜开的花弄的,这种清香味儿小。再说,韭菜地里施化肥上粪的有污染,还有造假的掺上一些韭菜叶,这种谈不上什么味道,而且时间长了就酸。
周正、小仙、柱子、春妮他们四人说笑着,用了近一个钟头的工夫来到北岭上。因为他们是头一拨来采的,白绿相间的野韭花齐刷刷的一片,煞是诱人。
这可欢了周正和柱子,他们不约而同地咋呼道:“同志们,冲啊――!”声音传出老远。稍顷,山谷回音:“同志们,冲啊――!”
惊得悬崖上飞出了几只山鹰,在瓦蓝的天空中盘旋。
抬头望望状如刀劈的悬崖,有些眼晕。山涯的半空中倒挂着一些山藤,微风一吹,就象一挂挂绿色的飞瀑,很是壮观。
这些景致他们四人早已看罢了的,哪能有心思看这个,他们争先恐后地摘着山韭花。小仙和春妮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一个窝挨一个窝地揪着,她们手脚很麻利。
再看周正和柱子二位,纯粹是凑热闹的主,他们哪里是来采山韭花呀?分明是在破坏大自然。他们手忙脚乱地掳。有时候都把韭菜根给拔出来了,他们跑来跑去的,专找花朵密的地方。花稀处,他们根本不光顾。这一小面山坡采完了,他们都忙出了一身汗。
周正擦着额头上的汗问:“姐,咱和春妮、柱子找个凉快地方歇歇吧?”
还不待小仙搭腔,柱子接着说:“那敢情好,千金难买歇歇啊!”
正忙着揪韭花的小仙说:“你俩就知道玩!”
春妮说:“他俩成天和狗打锤一样,上蹿下跳的还能不累得慌?!”
在一块大石梁下面,他们四人聚在一起歇歇,石梁遮挡着阳光,地上有股子潮气,很凉爽。不一会他们身上的汗就消下去了。周正开始夸功,得意地说:“姐,春妮,我选的这个地方是不是挺赛?”
柱子揶揄他道:“赛啥呀?又没有椅子坐。”
周正说:“你想得美!我这就给你搬个沙发床来,那样岂不更赛?”
柱子说:“你寻思着,你弄来了我还不坐呀?!”
这回柱子上他的套了,周正乐了,笑里藏刀地说:“我让你在沙发床上做俯、卧、撑!”
一听这话,柱子老实了,他知道周正指的是什么。守着小仙他怕丢人,他赶紧挂免战牌,两手向周正做了个停的动作,怯生生地说:“我真服你老先生,快打住!你说着说着就溜辙。”
周正偷着瞅了瞅春妮,她竟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他暗想她可能没听出他的话来。但碍于姐姐的面,他就不再胡呱叽了。
小仙和春妮开始拿过周正和柱子的筐,整理他们俩弄的野韭花。只见筐里乱七八糟,他们为了抢着采,弄得筐里有韭花、韭杆、韭根,还夹杂着草叶。小仙埋怨道:“小正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吗?你把韭根拔出来了,还打谱让它在来年再长吗?”她说着挑着筐里的杂物扔掉。
春妮挑着柱子的,也埋怨道:“干点活太毛糙了,筐里啥也有不说,要是都象你俩这个弄法,不出几年这山韭准得绝了根!”
歇了一大会儿,他们又转到坡的背面采去了。各自的筐里快满了,他们不再象才来时那样急着采韭花了,而是转入半干半玩的状态。春妮抿着一对小酒窝笑嘻嘻地问小仙:“姐,你和海子哥,今年能让我们吃上喜糖吗?”
小仙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不怎么好意思地说:“差不离吧!最早得到阳历年以后。我和海子得过了阳历年才够年龄登记。”
春妮“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有了这段开场白,周正就又上场了,他对着春妮说:“嫂子,你和柱子哥什么时候让俺吃上喜糖呀?”
春妮的脸突地成了一块红布,在当地有个风俗,女子发嫁之前,小叔子们一概叫姐姐,即使结婚登记了,不过门也是叫姐姐。等娶过门来了,从过门的当天开始,小叔子们才能叫其嫂子。春妮现在还不算大,周正就把那一个称呼给提前叫上了,把她羞急了,放下筐,抡起手里擦汗的毛巾,追着抽周正,嘴里还不停地咋呼:“你胡吣啥?!”
他们在满山坡上跑,逗得小仙和柱子也不忙着采韭花了,他们蹲在一旁看热闹。
周正说话历来是想起啥说啥,满嘴胡咧咧。由此,同一年龄段的哥们儿、姐们儿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顺腚淌”。看来他对这个称号是当之无愧的。
按周正的身体条件,两个春妮加起来也撵不上他的,可为了招惹春妮,他跑跑停停,看到春妮快撵上了,他就跑,看到把春妮拉远了,他就停下。
这会儿周正看到春妮又追上来了,起身要跑,一不注意,被一块小石头绊倒跌了个嘴啃泥。
春妮赶紧追上去就用毛巾抽打开了,并边打边说:“叫你胡咧咧,叫你胡吣!”
周正趴在地上任春妮抽,也不起来,反正她抽不疼,来回游动的毛巾却还产生阵阵微风,使周正觉得风溜溜的,好舒坦。周正笑眯眯地说:“嫂子饶了俺吧!现在俺嘴馋了,不就是想吃你们的喜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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